她的一双眼睛,映衬着玉渊潭水,更显清澈深邃,只是眼神中却含着几分骇异。
这里清泉萦绕,山鸟啾鸣,但在碧嶂之下,竹色清悠中,却多了一件极度不和谐的东西。
一具棺材!
还是一具摆在路中央的棺材!
四周只有水声,那具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已经躺了千年万年。
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策马奔进竹林右侧,打算绕路而过。不管那棺材里面有什么,她都不打算惊动“它”,更不想去一看究竟,并不是她没有好奇心,而是一种极度诡异的感觉使她不敢妄动。
可就在她转进竹林,继续向前奔驰出三四丈远时,竟然又不得不住马。因为前面又多了一样东西。
那具棺材。
她更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掉转马头,又向左边竹林而去,这一回她只走出两丈远,就停了下来,前面路上拦着一样东西。
还是那具棺材。
她不再走了,白玉般的牙齿深深咬进了下唇,盯着一直拦住去路的棺材:“你想怎么样?”
那具棺材当然不会回答她!
没有人回答!
空山寂寂,路上一口棺材。胆子再大的人恐怕也忍不住心惊,更何况一个胆子并不很大的女孩子。
她的心里已经在发毛了。
楞了一会儿,她已经受不了眼前的沉寂,于是,她豁出去一般,扬起马鞭就抽向棺材,鞭梢卷住了棺盖一角。不管怎么样,先打开棺材一看,她就不信,这世上真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鞭子卷住棺盖而起,但棺材并没有打开,因为棺身竟和棺盖一起飞了起来,然后重新落回地面。
她的脸色变了,因为她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对力道的控制更是收放自如。也就是说,她想用鞭子掀开棺盖,就绝不会连同棺身一起掀起。但棺身却和棺盖一起飞起,而周围又没有其他人,这就只有一个解释,棺材是自己飞起来的,因为“它”不想被人看见里面。
她不容自己再想,手中鞭子又一次甩向棺盖,她就不信邪!于是,棺盖又一次飞起,又一次落下,还是和棺身一起。
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刚才使鞭的力量绝不够将棺身一同带起,也就是说,棺材确实是自己飞起来的,那么里面……
这一回,她想都不敢想了。
谁都知道,棺材只用来盛一样东西。
但她宁死都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体在发颤:“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出来!”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棺材上,而她座下的马却似乎感觉到主人的恐惧,不安地轻扣着马蹄。
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必须尽快摆脱“它”,因为她还有要事待办:“既然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是人,那么无论用什么方法对付你,也是应该的!”
她似乎已经给自己找到一个安心的理由,便伸手从马囊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圆球,那球不大,却闪闪发亮,竟是闻名于世的江南雷家霹雳堂的“霹雳子”。她右手握着“霹雳子”,心里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送她霹雳子的不是别人,就是她的未婚夫——荆州舞枫山庄的庄主朱潜。这霹雳子的威力是足够将棺材,甚至连同棺材里面的任何东西都炸得粉碎。
她叫岳浅影,是南天镖局局主南天一剑岳南天的独生女儿。
岳浅影抬起右手,霹雳子在竹色中闪着幽幽的光芒:“我最后问一句,你到底出不出来?”
霹雳堂的霹雳子果然不同凡响,因为在它的威胁下,真的有人开口说话了:“岳姑娘,你又何必逼我呢?”声音幽冷,更透着种说不出的森森寒意,话音一起,周围似乎都冷了许多。
岳浅影怔了下,她逼他了吗?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岳浅影完全忘了思考,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毛骨悚然。
棺盖缓慢地挪向一边,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一支苍白得全无血色的手出现在棺口。
马儿似是感到将要发生非常可怕的事,突然仰首长嘶,竟将发呆的岳浅影掀下马背,自己奔驰而去。岳浅影在半空中拧腰侧身,稳稳地落于地面,但眼光仍是不受控制地盯在棺上。
棺中,一个人已经坐了起来,他穿著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十分清秀,他看着岳浅影,忧伤地笑了笑:“我终于把你等来了!”
岳浅影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苍白的人苦苦地笑:“你当然不认识我,因为我还没有等到你认识我,就已经埋骨于庐山之中。但我真的不甘心呀!”
“埋骨于……庐山……之中!”岳浅影结结巴巴地重复,“你是……”身上不由得一阵阵发冷,周围似乎愈发得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