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紫刚进门,即遇见温吞慵懒的二哥,瞧他手撑腰杆拖著老牛步,一副精神不济的萎靡模样。
这李家老二四年前官拜礼部侍郎,虽不是什麽好大好忙的官,却常常在宫中待到半夜才回来,有时甚至彻夜未归,难得傍晚就能在家中见到他。
「二哥,你今天怎麽比较早回来,天还亮著呢。」
「今天没什麽事,所以提早回来。」李从青散漫应道。
「你怎麽了?一直揉腰。」
「没事,坐太久,腰酸。」眼神状似心虚地闪烁了一下。
「我替你揉揉吧,我常替大哥捶肩揉腰,大哥还夸我手劲儿好呢。」
「不用了,休息一会儿就好,谢谢你。」
「二哥你竟然跟我客气!」李从紫眉毛一竖,二话不说扯了二哥推到一张榻上,噼噼叭叭折了折手指,开始发挥他的手足之爱。
李家人虽对外人生疏冷淡,但兄弟之间的感情好得不得了,李从青推却不了好意,只好顺从趴著,接受弟弟的按摩服务。
「不要这麽使劲,小力点儿……嗯……就是那里,可以加些力道没关系……好舒服……哦……啊……」
李从紫听二哥怪声怪气的哼哼唧唧,脸上不由得挂上三条黑线。「……二哥……你能不能不要叫得这麽奇怪?」
何止奇怪,根本是那个什麽淫什麽荡的。
「啊?!」李从青连忙捂住嘴,脸色微微一阵红、一阵白。
「二哥,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变得愈来愈漂亮。」
「胡说什麽。」
「我没胡说,你的皮肤变得好好哦。」
「小孩子别乱摸。」
「别这麽小气,给小弟摸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
「你在摸哪里啊?」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碌山之爪乱摸好几把,杮子挑软的吃,欺软怕硬的李小弟弟假借按摩之名行摧残之实,欺负起温驯随和的二哥。嘿嘿,在外头没能吃到大美人的豆腐,回家调戏自家兄弟也可以过过乾瘾。
兄弟俩嬉笑打闹著,也回到家的李大闻声,好奇走过来问:「你们在做什麽?」
「二哥腰酸,我替他揉揉。」
「腰酸呀……啡啡啡……」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麽诡异。」李从紫脸上的黑线挂更多,怎麽自家兄弟都怪怪的?
「我好了,不用揉了。」李从青一骨碌坐起来。
「二哥,我才揉二下而已,哪这麽快就好了。」
「你手劲儿好嘛,揉二下就不酸了,换替大哥揉。」
「腰酸的又不是我,揉什麽。」李从银的眼睛在老二腰间暧昧流转。「小五,你还是替你二哥多揉几下吧,他的腰可关系到咱们李家的荣华富贵。」
「说什麽呢。」李从青咕哝,脸色显得更怪了。
「哥哥我说你的腰好呀,无价之宝呐。」
李从青的脸色青红皂白变化不定。
李从紫则一头雾水,呆呆的听不懂二个哥哥打什麽哑谜。
「要不要叫叫厨子炖只鳖给你补补啊?」李从银笑眯眯的问。
「呼哈──这只鳖还是留给你自个儿吃去,我要睡觉。」李从青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摆摆手走开。
「大哥,二哥身体挺好的,你做麽常常炖鳖给他吃?」李从紫不解。
「他做官辛苦呗。」言不由衷,众人皆知李家的瞌睡侍郎是个大閒官,只有极少数人心知肚明他真正辛苦的事,不是在官场上,而是在龙床上。「咦?你身上怎麽有股香味?」
「有吗?」抬起手臂左闻闻、右嗅嗅,当真闻到淡淡香气。
「好像是梨花香,嘿,你小子打哪儿沾来的?」
奇怪,他今天并没有去找红霓,怎麽会沾上花香味?偏头想了想,回道:「大概在街上蹭到的。」
「这味道不是平常人薰得起的昂贵香料,还掺合淡淡酒香,你是蹭到谁啦?」李从银在弟弟身上抽著鼻子,努力上上下下嗅一通。
「外头人那麽多,我哪知道蹭到哪一个。」
「这味儿好,雅而不俗,郁而不媚,清新高洁,彷佛月光中盛开的梨花。」李从银的嗅觉几乎可以媲美狗鼻子了。「咱的香料铺没这个味儿,要能拿到配方配出来卖,一定会大受欢迎。你再想想,今天到底蹭了谁?」
李从紫的记性不特别好,本来早把沈绿酒给抛得一乾二净,连叫啥阿猫阿狗都不知道,而且认定以後不会再碰上,所以压根儿没放心上,可现在被老大连连追问提醒,不得不想起他。
仔细回想,那个人的身上确实有淡淡梨花香。
但是,他完全不想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问啦!」李小弟弟不耐烦了,撇嘴使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