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这里都说是本人无误,再有质疑的声音,就一定是动机不纯了。
于是公告一出,所有瞎哔哔的人瞬间消失。
有了这么官方的认证,各路媒体网站顿时更没顾忌了,铺天盖地洋洋洒洒写起了某院长死而复生的传奇事件。
乔小少爷从晚上翻到第二天早上,在网上看到的消息大致都是这样的:
头条头版十有八九是硕大的字体,咣咣写着“法学院院长燕绥之身份确认”,“冒充者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之后零零碎碎跟着各种猜测,诸如爆炸案究竟是怎么回事?燕绥之为什么能活下来?为什么会在一段时间内以实习生的身份出现?
还有发散得远一些的,比如已执行遗产都去了哪儿?受益方都有谁?
甚至还有算燕绥之遗产究竟有多少的,中间夹杂着更零碎八卦的内容。
例如“燕绥之原属南卢律所高兴疯了”,“梅兹大学也高兴疯了,连夜把燕绥之照片从已故名人堂搬回到原本的地方。”
乔被这些东西糊了一脸,忍不住啧啧感叹:“墙头草倒得快,中午还在编有人假冒院长的鬼故事呢,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又院长好院长妙了。”
尤妮斯路过瞥了一眼,说:“你还真当回事在看?这些反应不都在预计中么?人家两位当事人就很淡定,一个根本不入眼,另一个……唔,在耍猴?”
“我知道啊,没当回事。我只是在线看院长耍猴。”乔小少爷说。
他收起那些界面,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又瞄了一眼时间,对尤妮斯说:“我跟柯谨去一趟城中花园。”
“顾律师那边?应该有不少记者蹲在那边吧?柯谨受得了吗?”尤妮斯问。
“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至于看见几个记者就受不了。”说起这件事,乔就有些神采飞扬的意思。
尤妮斯忍不住想笑:“他承受得了,你得意个什么劲?不过他的记忆不是还断着片么?真的没问题?”
乔说,“他一醒过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看到的就净是院长死而复生这种吓人标题,别提多茫然了。不去城中花园他才更容易有问题。”
柯谨的恢复情况其实很不错,短短几天,正常的交流已经不成问题了。但生活还有一些小障碍,所以暂时跟埃韦思家的人住在一起。
其实他生活上的障碍不在于能力,而在于不记得这几年的事情了。
他的人生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没病之前他生活在正常的世界里,病了之后,他被困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
现在正常的那个回来了,虚幻的却忘了。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噩梦,惊醒的瞬间,梦的内容就记不得了。
林原说,也许之后会慢慢地想起一些来,但不会很完整。这其实很正常,毕竟喝酒都有喝断片的,更何况柯谨这种情况呢。
不过乔不担心,他对柯谨说:“别着急,也别觉得恐慌,你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去想。实在记不起来的可以问我,我背书不行,但这种事情上记忆力却好得很,都帮你记着呢,放心。”
于是柯谨真就放松下来,很快进入了一种顺其自然的状态里,只要看到什么令他茫然的事情,就会默默看向乔,然后乔就会默契地解释给他听。
小少爷对这种状态甘之如饴。
上午的城中花园空气清新,但伴着隆冬寒意。
乔和柯谨驱车到达的时候,看到花园院外有不少守着的媒体。
“都是来拍院长的?”柯谨看着窗外问道。
“还有顾,反正拍到哪个都能写一段。”乔刷了脸,把车开进花园大门。
柯谨看见其中几个狗仔外套上都落了霜,又咕哝道:“他们不睡觉的么……”
他很多年没说话了,嗓子有点脆弱,每天多说几句话就会有点哑,听起来总像在感冒。他本性其实是很独立的一个人,一方面自己会照顾自己,一方面也怕别人担心。
所以出门前,他就仔细裹了围巾,把脖子和口鼻都护住,免得更伤嗓子。
结果下楼就发现,乔出于多年的照顾习惯,手里也拿了一条围巾在等他。
小少爷当时就有点尴尬,愣头愣脑地站在那里。
柯谨看见他的表情,想了想说:“我正愁找不到更厚一点的围巾。”
“这两条是一样的,都不厚……”乔这个棒槌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
于是为了撑住自己说的话,年轻的、好脾气的柯律师把两条围巾都裹在了脖子上,又因为脱戴太麻烦,上了车他都没解开,下车自然更不会解了。
他们停好车,站在顾晏家门前按了门铃。
几乎刚响起声音,门就开了。一个热情悦耳的女声嚷嚷着“柯谨”就冲出来给了两人一个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