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听见声音有些熟悉,回头看去,却见个穿着青袍的老爷爷,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猛地认出这是污蔑他撞人的光屁股老头,穿戴整齐后差点认不出来了!他想打招呼,却看见老头儿偷偷朝他眨了眨眼,装作不认识般,摇摇晃晃走过他身边,朝吴先生而去。
萧子瑜察觉暗示,便不开口了。
老糊涂喷着酒气走到吴先生身边,嬉皮笑脸道:“大妹子啊,我看你说得对!现在什么垃圾都想进咱们天门宗,也不看自己有几两几钱重。看看这小子身无四两肉,下巴尖得像猴子,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吧?”
吴先生捂着鼻子连连后退:“滚!你这败坏天门宗声誉的不要脸家伙!”
“大妹子不要这样嫌弃老人家嘛,我可是在帮你啊,”老糊涂仿佛看不见她的难看脸色般,再次凑过去,讨好道,“对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是要给点颜色看!要不要师兄帮你?”
陈可可看得都要笑了,她知道自家师父对老糊涂看不起到极点,老糊涂也讨厌自家师父的顽固脾气,两人是死对头,这次抽签分配来岐城路上,简直闹翻了天。如今老糊涂这样故意给师父难堪,师父为维护天门宗的声誉,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动手,怕是肚子都气破了。
“滚滚滚滚!”果然,吴先生连骂四个滚,差点要用耳光抽这不要脸的家伙。奈何老糊涂入门比她早,曾做过她师兄,她自诩重规矩,要为学徒做榜样,憋气憋得都快晕死了。
鹤舞赶紧跑过来护主,奈何她不是能言善道的法器,也不是能战善斗的法器,刚开口半句,就被老糊涂几句混账话羞得头都抬不起,又急又恼,脸上的冷意也少了些,倒是添了几分人气。
老糊涂脸皮比墙厚:“对!这小子就是该滚!看师兄怎么收拾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胚子!他想做灵法师,还不如下油锅滚三滚容易。”
吴先生见老糊涂非要赶走萧子瑜,气得头都晕了,鉴于老糊涂总和自己作对的过去,心里立即起了反感,开口道:“这孩子也就是身体弱些,不太适合灵修,人品却极好,进退有度,努力上进,温文尔雅,怎就成了卑鄙无耻下流之人?天下间最卑鄙无耻下流的家伙不是你吗?”
老糊涂再次把萧子瑜从头到尾看了番,鄙夷道:“这瘦得和皮猴似的家伙,看着和老鼠差不多,会努力上进?明明像师兄这种才是英俊潇洒上进的好人,大妹子你眼拙了吧?来来,师兄送你几贴明目药膏,你得多敷敷。”
吴先生气得口不择言:“我看了这孩子的资料,他无父无母,又是这种身子骨,来参加灵法师考核本身就是勇气和努力,你何苦这样挖苦可怜的小孩?你这男人有没有同情心?!”
“勇气?参加个考核就算勇气?大妹子你眼皮子太浅了!”老糊涂不依不饶,“来来,让我考考他是不是有勇气!”他和几个小学徒吩咐了几句,学徒们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却被他一巴掌赶走。
吴先生赌气道:“随你闹去!”
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她低估了老糊涂的胡闹功底……
一口铁锅和火炉被抬入正殿,锅不算深,里面却装满沸腾的菜油,散发着恐怖的热气,前面抬锅的手抖了下,有几点油星溅在后面的小学徒胳膊上,他惨叫一声,赶紧放下油锅去旁边求鹤舞帮忙治伤。
老糊涂抖抖手,一枚铜钱落入油锅,再次激起数点油花。他满意地对萧子瑜说:“你这种身子骨想灵修,简直荒谬!就和在油锅里捞钱般可笑!你说你能用努力来弥补先天不足,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勇气和努力!若是你能在油锅里把钱捞出来,我就让你进天门宗可好?”
花浅脸色微动,她瞬间读懂了老糊涂的用意,袖中的黑蛇魔气渐渐消除。
“胡闹,这孩子的心脏受不起刺激!”这时吴先生的脸却白了,她想起当年老糊涂醉后和师父动手的混账事,知道他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到就要胡闹的性子,急忙制止,“你想废了这孩子的手吗?咱们天门宗不做这种缺德事!快让人把油锅撤走!”
“小小刺激都受不了做什么灵法师?趁早滚回家去!”老糊涂开口就将吴先生驳得无话可说,然后一边抵御吴先生的打骂,一边对她笑,“我逗逗这孩子而已,他哪敢做这事啊?别急别急,大妹子就是喜欢和我打情骂俏,打是亲,骂是爱,来来,你多骂个几声听听,师兄听得好舒坦。”
萧子瑜看着吵闹的两人,又看看花浅,他知道花浅不会害自己。
花浅朝萧子瑜道:“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