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听得入神:“苍琼女神回来了吗?”
“嘿,傻小子,”旅人大笑着摊手,“若她回归,这世间不会如此平静,咱们也没好日子过了。不过听说诛天负伤逃脱了,不知潜伏在哪里等待主人复苏,或许是个大隐患。哎,这种事也没咱们草民担心的分。洛水县倒是平静,前阵子西南的妖魔作乱,真是好惨……”
“负伤?”萧子瑜觉得这样形容物品很奇怪,有些不解,“我看村里的王神婆的法器都是桃木剑和黑驴蹄子,这玩意不应该是用毁坏或碎了来形容吗?”
“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头!”旅人鄙夷,“你见过法器?居然敢驳叔的嘴?!”
“不敢,不敢,”萧子瑜偷看了眼老板娘,发现她没注意自己,赶紧将茶水满满斟上,猛拍马屁,“大叔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天下还有什么你没见识过的事情?你就发发善心,将法器什么的说给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听好不好?”
旁边也有几个路过的听众,觉得有趣,跟着起哄。
旅人被捧得飘飘然,抿半口茶,继续吹嘘:“法器可不是你们乡下神婆那些什么狗屁玩意,那是通灵性的玩意,不但有出神入化之能,还能变成人形,助主人一臂之力。瞧你们露出的乡巴子眼神,定以为我是吹嘘?告诉你,我曾有幸见过一次天门宗的灵法师正在收拾个什么妖怪。我那时候在人群里挤到个好位置,看得真真切切。他举手一扬,手里那把弯刀落地,瞬间变成了大美女!那是货真价实的美女啊!金色头发打着卷儿,绿色眼睛和猫儿眼珠般,皮肤白嫩嫩!妈的……看得老子那个口水直流啊!那美女随灵法师乘纸鸾飞去半空,主人念了不知什么,美女立即化作一道刀光,直劈山头,你们猜猜怎么着?”
萧子瑜猜不出,随大家狂摇头。
旅人一拍桌子,激动道:“那美女所化的刀光,竟将整个山头都削了下来!轰隆隆的,山崩地裂,碎石乱飞,吓得好些人都尿裤子了。”
众人哗然。
旅人回首往事,拍着大腿,痛心疾首:“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灵法师,弄个美女法器,又有艳福,又有本事。大叔那时还年轻,羡慕得当场冲去想灵修,奈何天门宗是天下第一门派,高高在上,能进去的都是灵修界百里挑一的天才,我不敢想。所以找了个不出名的小门派,奈何人家说我年纪大了,没天赋,无法通灵,驱使不了法器,白花了不少路费。哎,你们说凭啥天下好事都给灵法师享了……”
众人跟着摇头晃脑,阵阵感叹。
这年头,只要能灵修,哪怕是个小门派也是了不起的事。
奈何灵修耗费巨大,就算有才能,想进这行,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再不济就是不世出的顶尖天才,还要运气好,被慧眼识珠的灵法师发掘出来了。
若是有个灵法师路过,发现自己身有慧根灵骨什么,抓去拜师学艺该有多好?
这样他就可以受人敬仰,斩妖除魔,不再被欺负,不再过苦日子了。
这是天下所有少年的梦。
萧子瑜也不例外,他捧着茶盘陷入狂热妄想状态。
旁边有小孩在问:“怎样才算有天赋?”
大伙七嘴八舌地答。
“听说,有天赋的孩子从小就能感受到自然的力量。”
“听说有灵法师小时候能听懂乌鸦说话,让乌鸦给他做活。”
“我见过个灵法师,他说自己从小就能让杯中的水变冷结冰。”
“好像隔壁县有个孩子能隔空让东西飞起来,他去参加灵法师考核,似乎通过了。”
“大叔,我每次做错事躲猫猫,别人都找不到,算天赋吗?”
“哈哈哈哈!小鬼,要是天赋那么随便就有,灵法师就不稀罕了。”
萧子瑜不会和飞禽走兽说话,也不会操控水火,更不能隔空取物,他连躲猫猫都不擅长,挖空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和别的小孩不一般的东西,终于沮丧了……
“死小鬼!还不快给老娘滚过来!”如雷的怒吼声把他从妄想中惊醒,是茶馆的老板娘,正暴跳如雷地盯着他。萧子瑜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多嘴,一溜小跑去厨房,低眉顺眼站在她面前听训。
“萧子瑜,你刚傻站着卖什么呆?!”茶馆老板姓胡,绰号母老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高大如山,满身横肉,据说这辈子都没嫁过人,性格极其乖戾刻薄,心情好有时候还会给萧子瑜肉吃,心情不好骂起人来可以两个时辰不带歇气。她看见萧子瑜休息听故事,没卖死力去干活,怒从心起,重重将剔骨刀砍落案板上,脱下围裙,扭着他耳朵,像提着根柴火般拎起,拖去后院,刚要骂,想了一会,忽然放开手,替他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似乎心情突然变好地问:“子瑜,你听得那么入迷,是想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