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不理。
“太爷,这么旺的火您吹它干什么,看烟把您呛着!”阿牛道。
我一边咳着一边不理。
“爹,您一直蹲在火炉旁脚会麻的,来坐嘛。”小天道。
我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席伯伯,头发烧到了啦!”齐齐尖叫。
我伸手把长长的发丝一卷。
“过来这边!”一家之主命令道。
本想也不理的,到底还是没这胆子,只好依依不舍地看了火炉一眼,乖乖地走到席炎身边,被他按坐在椅上,拿清凉的布巾擦脸,再被强喂了几口茶水。
“二爷回来了!”阿发从小道上跑过来。
我噔的一下跳起,冲到厅口。
“我回来了。大哥,爹,你们都在啊?……爹,爹,您这是怎么啦?”
紧紧捉住二儿子的手腕,用力拉到火炉旁,一把拔起火钳,哎哟,好烫。
“太爷,拿布垫着。”福伯递上一块厚厚的棉布,我接过裹在手上,举起火钳。
“小愿,把手伸出来!”
“干嘛?”席愿看了他大哥一眼,迟疑地把手伸了出来。
我翻开他袖口找了找,什么也没找着。
“小炎小炎,”我惊喜万分地叫着,“不是他不是他,你看他根本就没有红痣!”
在场的人一起跌倒。
还是席炎把持得住,清清嗓子道:“爹,……小愿还有另一只手……”
“啊?”
席愿换了一只手伸出来,露出腕间,道:“爹,您找这颗痣吗?真是奇怪,您养了我这么久,从来就没注意过我身上长了什么,怎么今天来了兴致?”
我定神一看,另一只手上果然有一颗米粒般大小的暗红小痣,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就含在了眼眶里。
“爹,这到底是怎么啦?”席愿着急地问着,
“小愿……”
“嗯?”
“你忍着点啊……”
“什么?”
“一下子就好了,让爹爹把这颗痣给你烫掉……”
“为什么?是不是在外面遇到算命先生给你乱说了什么?”
“小愿……”
“……你别哭啊,不就是烫痣嘛,你要烫就烫吧,没关系的……”
我一咬牙,抓住席愿的手,闭上眼睛,举起火钳……
……
……
“太爷……”
“太爷……”
“太爷????”
“我说席伯伯……”
“爹?”
“爹!火钳都已经冰凉了,您还举着不嫌累啊?”
第17章
我挂着凄楚幽怨的表情端详着二儿子英俊的面庞,手腕一软,火钳当啷一声落地,整个人向前一扑,紧紧抱住席愿,大哭道:“小愿,爹舍不得把你拿去送人啊”
席愿顿时手忙脚乱,在怀里摸来摸去,摸出块丝帕来给我擦眼泪,“快别哭了,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嗫嗫嚅嚅半天,明明知道最好不要告诉他,可到底从来也没有试过欺瞒自家儿子任何事,有什么话在嘴里是含也含不住,只得将那块试泪的丝帕抢过来塞进嘴里使劲地咬,席愿“哎”了一声抢救不及,费了好大劲才从我嘴里拽出来,抖开一看,一个洞两个洞三个洞……
“唉,可惜了,上好的一块苏绣,准备让大哥送给南安王妃的呢……”
我一听南安王妃四个字,立即悲从中来,转头扎进席炎怀里,哭诉道:“小炎啊,你看小愿这个没良心的,这还没认呢,眼睛里就只有南安王妃了!”
“谁眼睛里只有南安王妃了!”席愿暴跳起来,“我从小就一直跟着爹长大,就算他们是亲生父母又怎样,爹你永远是我爹!”
我闻言感动得热泪直流,回过身抓住席愿的手,“小愿……爹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好了……”
“爹……”
“小愿……”
我们父子拥抱在一起,良久良久……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花草树木也和旁边的观众一样沉浸在我们令人感动的父子之情中,停止了往日的喧哗……(咳,我说爹爹,人家花草树木一年到头乖乖站着,什么时候喧哗过??)
突然之间,一声惊呼划破长空。
“啊!!”
我一边尖叫一边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小……小愿!!你已经知……知道了?什么时候知……知道的?”
席愿耸耸肩不回答,抿抿嘴看看我,帮我理理刚才哭乱的额发,再抬起头与他大哥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
讨厌……这两个大的就是这一点最不可爱啊,常常仗着我和小天比他们稍微那个一点……(注:就是只有席家人才可以说的那个……),时不时就摆出一副神秘面孔,来上两个心有灵犀的微笑,明摆着欺负我们不懂,想让我们说好话求他们解释,哼,我才不吃这一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