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外都有朕的影卫守着,要光明正大的偷出一个人都非常困难,更何况运出一具尸体。”凤苍穹眸光一凌,“去太子寝宫看看。”昨夜碰巧神凤殿的事情一闹,如果阳炼去看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将祈昊的尸体偷出去,那么此刻……“昨晚赫连将进来的时候,可有去过太子寝宫?”
“没有。”阳炼回答。
“那么邓亭呢?你紧盯着?”
“昨晚陛下昏迷之后,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在神凤殿。”刘书川回答。
“荒唐。”凤苍穹脚步一停,一股不好的预感产生,但说不出哪里奇怪。“昨晚,可真是一个好机会。赫连将进宫,整座太医院悬空着。这偌大的皇宫里呆久了,难道临危不乱四个字都忘记怎么写了吗?非要等人在你们的脖子上抹上一刀,才知道自己死于非命吗?”
继续往前走,太子殿的侍卫,已经换了班,那安静的神儿,分明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凤苍穹已经明白了,祈昊的尸体,早就运出了皇宫。
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来皇宫偷太子的尸体?又是为了什么?
“陛下您受了伤,太医院的御医怎还能静下心呢。”阳炼觉得就这件事而言,责怪刘书川,是有些过了。
听阳炼这以下犯上的话,凤苍穹也不生气,只是浮躁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是朕失言了。”
“陛下。”
“陛下。”
守在太子殿的侍卫,恭敬的行礼。凤苍穹从他们的中间走过,挥手让他们免了。太子寝宫内,明明这是太子卧病三年的房间,却感觉不到丝毫的人气,像是为了验证主人已死的事实,而那隔了一夜的被窝早已凉透。
凤苍穹的手,在床上抚过,脑海里跳跃出凤祈昊小时候的事情,点点滴滴,不经意的,却是那么深刻。子女之中,属他和自己最亲近,也则因为赫连璇身在佛门,所以他从小由自己顾着长大。
可是……看着如今空空如也的床,凤苍穹的心,终还是闪过为人父的担忧。祈昊是个缺心眼的孩子,因为从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他的世界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杂念,如果不是卧病三年让他体会到了人性的稀薄,他的世界里,或者没有好人和坏人。
“陛下。”阳炼出声。
“阳炼啊,你说,朕该怎么做?”坐在床边,凤苍穹挑眉,“如果此时下令封住城门,说不定还能寻得祈昊的下落。但是,如果此时下令封住城门,朕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就付诸流水了。”
“陛下。”阳炼,无话可说。这么多年来,一路上,是自己陪着陛下走来的。从婴儿的太子到现在的一国之君,这条路,凤苍穹走的比谁都艰难。
“陛下,我们暗中寻找。”刘书川提议。
“书川,朕不是一个好的父亲,甚至连一个好的长辈都够不上。”起身,将床幔放下,“但是,朕不能将祖宗的江山拱手让人,朕……可以做一个好的帝皇。”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传令下去,打从此刻开始,这里严禁任何人进入,擅闯者,以打扰太子亡灵论处,杀无赦。”
“是,奴才亲自守在这里。”
再度回到神凤殿,凤苍穹支撑的身体,终于抵不住了。
“陛下,微臣马上为您包扎。”这个男人,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书川啊,守住一个国家,不容易的。”他轻轻地推开刘书川,“如果神凤没有继承人,朕的责任和义务,便没有完成。你曾经问我,会传位给祈昊吗?朕如今回答你,不会。朕宁可选旁姓能者,也绝不会让神凤败在祈昊的手中。书川你看……”凤苍穹手指着天际,“那天的尽头,多么美。可惜朕这三十三年来,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三十三年,朕作为凤族的子孙而活着,以后,朕要为自己而活着。真想去看看这大好的河山,是何等的壮丽,和……”凤苍穹惨白的唇,扯出了一丝笑,“澜止一起。”
“陛下对公子的心,让人羡慕。”
“你会懂得。”凤苍穹摇头,“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朕即便做一生的帝皇,也就这么过了。但是偏偏,他出现了。书川,澜止喜欢快意逍遥的人生,宫廷,会给他带来耻辱和羞愧的。而朕,怕有一天,控制不住的脾气,毁了那些会伤害他的人。如果是这样,以澜止的性格,终有一天,会离开朕的,所以,朕要一个一劳永逸。”
隔着门板,凤澜止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本来准备去开门,想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却不料,在门口听见了凤苍穹和刘书川的话。
那停在半空中的手,捂住了自己嘴,他深怕,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哭了出来。他不是爱哭的人,可为什么自打认识了凤苍穹,这十年来的眼泪,就像一次性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