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驼冷冷道:“小子,你以为能这般轻易地抓住我吗?”话音未落,拓拔野忽然觉得心中猛然一跳,周身寒毛瞬间竖起。一股深不可测的浩浩真气从后上方朝自己压迫而来,仿佛万吨泰岳陡然压顶,又仿佛突然沉溺于汪洋深处,全身压迫,几将挤爆。那喜气浩荡无边,刹那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将他全身上下紧紧包围住,只要他稍有不慎,立时就会破体而入,将他彻底击溃。心中大骇,不知来者是谁?
耳旁听见城中四万军士雷鸣般的欢呼声:“黄龙真神!黄龙真神!”拓拔野心中大凛,难道这以念力和真气陡然压制住自己的神秘人物竟是大荒十神之一,姬修澜的师父,土族黄龙真神应龙吗?他蓦地想起蜃楼城城破当日,被水伯天吴以念力、真气瞬间制住的情景。微微后悔,不该如此大意。
当下凝神聚意,默念“幻光诀”,轻吐一口气,气凝为镜。透过那幻光镜,瞧见后上方,一个金发长眉、颜骨高耸的黄衣老者飘然半空,褐色眼珠冷冷地盯着自己,嘴角纹路奇异扭曲,森寒刻骨。衣裳鼓舞,枯瘦的双手斜斜下举,两道黄光从掌心绽放,纵横交错,将自己全身罩住。
姬远玄面色微变,微笑道:“应真神,白长老的性命也在拓拔太子手中,不如你们一起松手,如何?”
白驼冷笑道:“这小子的真气能一下将我击死吗?只要他稍稍动弹,应真神就让他挫骨扬灰,连寒毛也不剩一根。姬远玄,想要救你朋友,现在就交出神器,领罪受死。”
拓拔野哈哈笑道:“姬兄,我这骨头硬得很,想要化成灰还难着哩!你放心吧!”瞥见蚩尤眼色,心中了然,微微点头。
突听蚩尤喝道:“十日齐飞!”苗刀轰然劈斫,碧绿色的光芒倏地飞出四丈有余,急电般破入应龙双掌真气之中!七只太阳乌嗷嗷狂吼,夹引火焰狂风猛扑应龙!
“乓!”苗刀青光断切应龙真气,立时弹起剧烈反震。蚩尤“呼”地被那倒撞气浪瞬间击中,高高飞撞横梁。
“轰隆!”横梁顿时断折,屋顶猛地向下一沉,尘土弥漫。众人失声惊呼。
那浩浩真气被苗刀破斩,稍一波动,拓拔野立时因势利导,将周身真气陡然沉灌双足,借助应龙那强压下的山岳真气,猛地躺倒,从白驼胯下倏然穿过。“碰啷!”一声,他原先站立处的黄钢石地板蓦地被应龙真气洞穿,碎石迸飞。
应龙双掌交错,霍然挥舞。无数道黄光爆然怒放,犹如孔雀开屏,光芒眩目。七只太阳乌嗷嗷乱叫,被黄光击中,红羽纷扬,盘旋飞舞。
拓拔野刚从白驼胯下穿出,立时翻身耀起,呛然一声,断剑横亘白驼脖颈之上。但剑锋刚刚触及白驼皮肤,白驼便突然被一道黄光吸纳,朝着应龙方向,闪电似的倒退飞出。
与此同时,两道黄光从白驼身后穿出,轰然交织,击在无锋剑断刀上,气势万钧,断剑嗡然龙吟。拓拔野登时朝后飞退,重重撞在黄帝宫另一个横梁上。他因势利导,立时绕着横梁缠绕飞舞,将力量卸去大半。饶是如此,仍然痛入心肺,腹内翻江倒海,真气险些岔乱。
众长老远远退开,面露微笑。姬修澜从地上缓缓站起,脸上杀气更盛,但嘴角却牵起冰冷的微笑,充满了嘲讽讥诮之意。城中四万军士高声狂呼:“黄龙真神!黄龙真神!”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将城外的鼓声、号声压了下去。
轰雷滚滚,黑云压顶。漫漫云层仿佛就在黄帝宫檐角之上。风,依旧潮湿而闷热地鼓舞。
应龙飘然半空,面无表情,眼珠深邃如无底洞;双掌斜斜下举,黄光吞吐不定;金发飘舞,衣裳猎猎,身在十丈外的空中,那无形的山岳气势却迫在眉睫,如影随形,仿佛浓雾弥漫,潮湿而压抑,令众人喘不过气来。
拓拔野轻飘飘地跃下,与蚩尤并肩站在一处,面露微笑,满不在乎地凝望着应龙,心中却是颇为骇然。蚩尤目中火焰熊熊,扬眉传音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龟蛋好像比那木头句芒还要强上几分!”
拓拔野知他又动了好胜之心,但眼下形势不妙,不能恋战缠斗,正要传音,却听蚩尤大吼一声,再次闪电般拔身冲起,凌空踏步,转眼间冲到应龙三丈之距。双手握刀,霍然倒卷,十字电劈,一记“神木刀诀”朝应龙狂澜斩去。
姬远玄大吃一惊,叫道:“蚩尤兄弟小心!”拓拔野见蚩尤不顾生死,竟敢冲到应龙如此近距相战,也是骇然大惊,猛地调集真气,气聚涌泉穴,怒箭似的电射而出。
呛然龙吟,断剑倏地闪起一道青芒,陡然爆涨,从断刀处鼓舞怒射而出,“轰”地变成一道三丈余长的碧光,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