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刚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对手;张甫哑然,脑子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
姜灵更是懵了:“是的,没错!”
那男人竟然笑了笑,接着一低头、欠身可惜他笑起来硬邦邦的,瞧着就令人牙根发酸;而低头欠身的动作,更是叫人怀疑他身上的骨头为什么没发出“咔嚓咔嚓”响。
“抱歉,我们打扰了。”
这人说完,干脆利落往后退了两步,而后转身出门。
押着赵永刚的男人对同伴的处置毫无异议,只是分心略略打量了姜灵一眼就一眼!等同伴走出赵永刚身前四五步,也放开人、留意着赵永刚、倒退几步,跟着转身离开。
赵永刚放下手,摸摸自己胸腹。因为他背对屋内,姜灵看不到他在揉哪里,只是凭动作,判断出大概在检查左边的肋骨。张甫舒了一口气,问赵永刚:“你和他们交手了?没伤着吧?”
赵永刚吐出口闷气:“没。不是他们。运气不好,误会了,跟别人碰了一下。”
张甫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感叹:“都以为他们已经去上沪了……靖海市真是小啊!”又转而瞅瞅姜灵,刚认识似地重新打量了一番,又困惑又担心。
姜灵戳在原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很累,好像跑了个马拉松、又接着玩了一打十二个蹦极,全身上下都僵了;胃里更是难受,泛起一阵阵恶心,想要呕吐。姜灵强忍下不适,几乎是扶着桌子、才好不容易坐了下来,端起自己那杯矿泉水抿了一点压一压:“他们是谁?”
赵永刚已经走回桌边,重新坐下,摇摇头:“我不清楚。”抓过茶喝了一气。不知为何,姜灵觉得他这句回答,竟然有些黯然的味道。
张甫起身过去,拍拍赵永刚的肩,对姜灵神秘兮兮地笑了:“放心,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又问赵永刚:“外面……现在还不能走吧?”
赵永刚苦笑了一下。
姜灵又不笨。张甫一说,她就想到了来人会道歉,肯定是看出什么了八成是异能!姜灵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胃里就是一阵剧烈翻涌,逼得她不得不冲进了盥洗室。
幸好贵宾包厢有附带的独立洗手间!
张甫望着姜灵的背影一闪不见、门慌慌忙忙关上,摸摸下巴无语:又来这一招!
赵永刚半抹了把脸,把剩下的茶也喝干净了:“老板,我们吓着她了?”他这个“我们”用在这里,自然不包括张甫,而是指赵永刚与他的同行们。
听话听音。张甫一直把赵永刚带在身边,这几年间,有些事是亲眼看着的,自然明白,所以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叹口气,摸出烟来,弹给赵永刚一支,打火机一“啪嗒”,给两人都点上了。
※※※
盥洗室干净明亮,宽大的盥洗台上,还有崭新的牙刷牙膏准备在那儿。
姜灵吐了个底朝天,喘过一口气,拆了一支牙刷来漱口。
清爽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姜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冷静下来,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野生动物世界,想起了鬣狗。
这种中型猛兽在非洲大草原上群居,在捕捉猎物前会撒尿拉屎,减轻体重以加快奔跑的速度;要是刚刚吃饱又遇上了危险的敌人……
那它们就会把胃里的食物吐掉,尽快逃命!
或许是体质改善,姜灵的这段回忆前所未有地清晰。她甚至清清楚楚地记起了镜头里那些鬣狗身上的斑点、记起了它们打哈欠时露出来的黄白尖牙。
所以,等到姜灵漱完口,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危险。
刚才那两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不是别的,正是……
危险!
所以胃里的食物才会呆不住,这是应急反应在作怪!不过,人的世界比动物的世界要复杂多了。因此,她姜灵虽然和鬣狗一样吐了,却不能学鬣狗那样,撒开脚丫子、转身就跑。
姜灵暗叹一声,随即回忆起了那种与漫山遍野的植物分享分担的感觉。这令姜灵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进而平静了下来。她从容拆了条湿装毛巾,擦了把脸,又拆了梳子理理自己的短发,左右看看并无不妥,这才拉开门出去。
包厢里多了一个人。确切地说,包厢门口多了一个人。
※※※
那是个青年女性,看样子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间,头发短得与赵永刚有一拼。她相貌寻常,但气质亲切,一看就让人放松舒服;穿着一身卡其色休闲服,白色的运动鞋,把自己的亲和力发挥到了极致。可惜她笔挺的站姿,与手上的露指拳套,已经足以提醒每个一人这家伙不好惹!
这人一见姜灵出来,立即就欠了欠身,矜持而恭敬,幅度标准得堪比英王管家:“姜小姐,我的主人恳请您移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