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满腹疑团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甬道的尽头,前方又是两扇紧闭的铜门。
铜门边上立着两个高近两米的鎏金饕餮纹铜香炉,青烟袅袅,刚才的异香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玄小童没有再找到姥爷的记号,似乎有些失望。
推开铜门,狂风鼓舞,嘈杂尖利的鸟啸兽吼声直冲耳膜。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峰参差,白茫茫一片,寒风卷着冰屑,四面八方地扑面刮来。我们竟然站在一个积雪皑皑的悬崖边上!
※※※
星辰寥落,云海茫茫,周围尽是若隐若现的雄伟雪山,就如同一座座兀立在海上的岛屿。
脚下悬崖三面凌空,峭壁如削。我探头往下一看,深不见底,凉飕飕的感觉沿着脚跟直蹿上来,急忙拉着玄小童朝后退了两步,又惊又疑,难以置信。
司马台的山峰最高不过1000多米,而海拔3000米以上才有积雪。从我所站立的地方目测判断,对面山峰的雪线距离我平行的位置,至少还有六七百米。换句话说,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海拔至少在3600米以上。
我们到底在哪里?为什么突然从司马台的山腹穿梭到了几千米高的雪山悬崖上?
寒风呼啸,玄小童手指冰凉,掌心却凉津津的全是冷汗,情不自禁地朝我身上靠了过来。
我脑子里晕晕沉沉,就像突然坠入了那无底深渊的云中雾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打开手机里的卫星定位系统,浑身更是鸡皮冒起。显示的坐标竟然仍是40°40′27″,117°27′02″。换而言之,我们依旧在司马台的山上!究竟是GPS出了问题,还是眼前的一切尽皆幻觉?
解铃还须系铃人。神秘人指引我来到这里,应该有其深意。我深呼了一口气,打开iPad桌面的“我是谁”应用程序。这回出现的界面果然不再是蔚蓝的地球,而变成了一个旋转着的棺材。
点了点棺材,突然传出一曲奇怪的音乐,一个骷髅慢慢地从里面爬了出来,颌骨一张一合地吟诵:“你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你配拿书卷,配揭开七印。当流火的日子来临,复活的复活,永生的永生,你要对群星宣读被审判的声音。”
声音低沉浑厚,正是神秘人的嗓音。我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诗句,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含义,但却莫名地涌起一种似曾相识、而又毛骨悚然的感觉。
玄小童惊讶地探过头,问我这是什么。我正想着如何向他解释,空中突然传来“呀呀呀”的尖叫声,抬头一看,全身骤然僵住了。
一只巨大的怪物在头顶盘旋着,全身乌黑,双翼平张,翼展将近二十米,简直就像一架飞机。毛茸茸的脖子又粗又长,连着坚利如长刀的红色尖喙,头冠血红,幽绿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羽蛇神翼龙!”玄小童身子一颤,挽住我的臂弯,低声说,“千万别轻举妄动,慢慢地走回去。”
我猛地吃了一惊,“羽蛇神”在印第安语中是“风神”的意思,这种翼龙生活于6500万年前的白垩纪,是迄今为止生物界所发现的体型最大的翼龙。但它们早已灭绝,怎么可能出现在雪山上空?
然而无论是这怪物扇动的狂风,还是那扑鼻的腥臭,都提醒我它是个活生生的史前凶禽。这些日子我所经历的吊诡的事儿太多了,很少能用现有的科学来解释,相比之下,这个复活的化石倒也算不得什么。
我屏住呼吸,和玄小童一起缓缓地朝后移动。奈何那两扇铜门己经严丝合缝地关上了,门环在里侧,外面冰雪冻结,滑不溜手,根本拉不开。
羽蛇神翼龙张开巨喙,朝我们发出刺耳的尖啸,长尾突然一甩,急速俯冲而下。
狂风扑面,满地的积雪全都爆炸似的喷涌四舞,巨大的冲击力比起降落的直升机更强猛了许多倍,压得我寸步难行,透不过气。来不及眨眼,两三米长的爪子己经当头抓了下来。
避无可避,我下意识地将iPad往上一挡,被它巨翼挟卷的狂风扫中,“砰”的一声,平板电脑脱手飞出,掉落悬崖,我重重地撞在铜门上,后背缝合的伤口差点迸开,疼得泪水直涌,心里却只闪过一个念头:糟了!没了iPad,神秘人留给我的线索就全断了!
“小心!”翼龙的爪尖擦着我的脸颊扫过,玄小童抱住我往旁边滚去,右手握住瑞士军刀,顺势在那怪物的翼膜上划了一条长缝。
羽蛇神翼龙全身收紧,发出一声愤怒而凄厉的尖叫,猛地凌空翻转,雪浪掀涌,右后方的冰峰被它撞塌了半边,冰块、石头劈头盖脸地砸在我们身上。
玄小童紧紧地抱住我,我能感觉到那温热的呼吸、幽冷的体香,缭乱的发丝拂过我的脖子与耳沿,又麻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