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夏天,《光年》第一部出版,我们将会有一次酐畅淋漓的阅读之旅。
——写在《光年Ⅰ迷失银河》出版之前
序幕 终结日
那日临近
势如烧着的火炉
凡狂傲的和行恶的比如碎秸
在那日必被烧尽
根本枝条一无存留
——《旧约·玛拉基书》
1727年3月31日,伦敦。
风凄厉的叫着,从窗缝、门缝冷飕飕地钻进来,刮得烛火明灭摇曳。艾萨克·牛顿颤抖握紧鹅毛笔,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就像一个被宇宙遗弃了的角落。
他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尖锐而森冷的恐惧。
他快要死了。
令他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这个花费五十年光阴才破解出来的秘密。一个关系到人类过去和未来的秘密。他是该将它长埋心底呢,还是留给某个和自己负担着同样使命的人?
漫漫长卷,只剩下最后一个篇章了,就如同着长夜里将至未至的黎明,等待揭晓。主啊,请你给我一个明示。他将左手压在古卷圣经上,闭上眼睛,默默地祷告着。
天空划过一道枝型闪电,“轰!”雷声震耳。牛顿右手一颤,墨水滴落在那叠厚厚的稿纸上,洇成了奇怪的形状。
狂风大作,几扇窗户突然从外向内“乒乒乓乓”地被撞开,桌上那摞叠的整整齐齐的稿纸顿时随风乱舞,纷飞如雪片。
牛顿下意识地兜手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有的翻卷着冲出窗外,直上夜穹;有的飘摇着落入壁炉,火苗立刻窜腾。顷刻间,半个世纪的心血、数百万字的着作、几千年的秘密……全都七零八落,付诸东流。
“上帝啊!”他颤声叫着抓起火钳,将那几十张的稿纸从灰烬中拔出来,心口忽然一阵剧痛,“当”地一声,火钳落地,他捂着胸膛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毯上,脸色青紫。
“艾萨克勋爵!艾萨克勋爵!”两个仆人提着灯奔入书房。
窗户大开,垂幔乱舞,他们愣住,看到到处都是翻飞的稿纸。牛顿蜷着身子一动不动。这个欧洲科学界最伟大、最有权势的人物已经停止呼吸。他的左手紧紧握着半张烧焦的纸片,上面只有黑色犹新的三个字——终结日。
第一幕 最后一年
我想,群星之中
一定有一颗星
指引着我的生命
通过不可知的黑暗
——泰戈尔
牛顿去世后的283年,巴黎。
全城漆黑。
我紧紧的抓着横杆,悬在埃菲尔铁塔顶层观景台的下方,左右摇摆。四面八方都是咆哮鼓荡的狂风,十指稍一松脱,立刻就会像断线的风筝,被卷上夜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如同我飘摇跌宕起伏而无法预知的人生。
圣母院的钟声响起来了,一下接一下,在空旷无边的黑暗里回荡。再过两个小时,就将是2011年的圣诞节,最后一年。不管对于我,还是对于这个世界,这或许都是决定性的两小时。
我强忍住剧痛,伸手抓住上方的钢索,继续朝上攀爬。
这时空中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然狂风呼啸,后背像被巨石猛击,一头重重的砸在钢架上,满眼金星,鼻子里、嘴里全是腥味儿。如果不是我的反应迅速,怕是已摔得粉身碎骨。
那人像一只大鸟从我右侧掠过,盘旋着冲落在横杆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那双一只蓝,一只绿,夜色里灼灼如鬼火,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仿佛直窥到我的灵魂深处。
“没人告诉过你,越高的地方越接近的并非是天堂,而是地狱吗?”他收拢那双巨大的羽翼,伸手踩住我的左手,用生硬的英文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想要干什么?”
我一愣,忍不住喘着气笑起来,笑的太过急促,变成了猛烈的咳嗽,五脏六腑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挤压,喉咙里腥味翻涌。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这是哲学的三大终极奥义。这人居然在此时此地,问我这些圣人先哲苦苦思索却不得不其解的。真他妈滑稽。我如果知道答案,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变成现在的自己?
“很好笑吗?”那人旋转脚尖,用力踩压我的手指。
“咯啦啦”的连声脆响,指骨几乎全部断裂,那种剧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疼得泪水直涌,再也支撑不住了,猛地抽回左手,身子猛然一沉,天旋地转间,仅靠着右臂的力量悬挂在几百米的高空。
“轰!轰”整个天空突然燃烧起来了。流火如虹霓,呼啸着从上方划过,在远处激撞起一道道冲天的红光,就像是专门为我而怒放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