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却是一脸的讥诮:“你今天应该不是来跟我追忆往昔的吧?”
朱慈微微一笑,似乎没有把他的无礼放在心上,她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了别处,变得有些飘忽。
“那你也应该明白,在这样的时候,是没有人顾得上钟云从的。”
苏闲呼吸一滞。
他早就猜到了,综管局把钟云从带走,目的显然只有一个,那边是想从他嘴里撬出军火库的所在。
可他洞悉一切又如何?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
苏闲闭了闭眼,尽力让自己翻涌的心绪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淡淡发问:“所以呢,莫非你有办法?”
朱慈的唇角轻轻上扬,她缓缓抬手,素白的指间夹着一支注射器。
针管里的液体在日光灯的冷光下泛着冰蓝色的光泽,神秘又危险。
苏闲心下了然。
这是“破茧”。
朱慈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于是她也不多言,只是笑着问道:“要吗?”
苏闲目不转睛地盯着“破茧”看,面上无波无澜,心底却是翻江倒海。
这段时间,她躲在幕后覆雨翻云,钟云从当下的境地也少不了她的手笔。
而如今她却改变主意,双手奉上“破茧”,必然是有所图。
而“破茧”会让他变成什么样,他亦是心知肚明。
宗正则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所有的风险和代价,在钟云从的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他闭上眼,提起嘴角:“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我饮鸩止渴?”
朱慈清婉的眉目渐渐地凝了起来,瞳孔中透出莫测的光:“你也可以选择不喝。”
苏闲一直都不理解宗正则,不明白为什么那是□□,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咽了下去,直至此刻,他才体会到了他当时的心境。
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他的手腕轻轻翻转,露出了苍白皮肤下的青蓝色血管。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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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了有脚步声从身旁经过,他一个激灵,急忙睁眼,发现是苏闲。
他冲他笑了一下,示意他继续睡。
郑飞悬着的心又放了回去,安安心心地合上了眼,瞌睡虫作祟,他很快又被困意包围。
但片刻之后,他再次睁眼,后背上爬满了冷汗——苏组长明明奄奄一息,根本无法动弹,方才怎么又行动自如了?
就在疑心自己在做梦的时候,抬起头望向病床,却发觉那里空空如也。
他惶然起身,环顾四周,苏闲早已失了踪迹,只有两扇洞开的窗户,窗帘被夜风吹得摇晃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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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倦,纠察队总部一片静寂,只有个别窗口还透出星星点点的光线。
两名负责值夜的纠察队员缩在岗亭里,俱是昏昏欲睡,下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手里揣着的搪瓷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
岗亭年久失修,门有点毛病,关不严,风一丝丝地从缝隙钻进来,虽然已经晚春,但夜风仍是寒凉,吹得他们遍体生寒。
其中一个用手肘撞了一下另一个,嘴里含糊不清地催促道:“去把门掩好,哥儿们的鼻涕都要流下来了……”
另一个人被扰了好梦,火气颇大:“妈的,你算老几啊就敢使唤我?!”
“我操你奶奶的!你丫是不是皮痒了?!”
就在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即将爆发之时,风毫无预兆地猛烈了起来,“哐啷”一声,岗亭吱嘎作响的破门直接被冲开了。
二人陡然一惊,手里的搪瓷杯也没拿稳,直接落在了地上,砸得粉碎,在深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他们也不再争执抱怨,赶紧起身,合力要关上门,却不想,昏黄的路灯下,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条拉长的影子。
两名纠察队员登时警惕心大起,手忙脚乱地给枪上膛。
“什么人……呃!”
枪还未上膛,一个鬼魅般的人影转瞬之间掠至身前,两声救命尚卡在咽喉之中,眨眼间便殒了命。
第206章 塔顶
这个密闭的房间不超过三平方米,门和窗都关的严严实实,一丝光线也无,整个空间既阴暗又逼仄,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钟云从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不久前他经历了一场电刑,那股蚁噬般的酸痒疼痛还未从骨髓里褪去,不由自主的痉挛也尚未平息,没有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情报的纠察队很快又换了一种逼供方式——水刑。
说起来,还是托了他那一身骇人疱疹的福,大家伙儿都惜命,没人敢靠近他,所以也不是传统的那种水刑,而是更为直接粗暴——用高压水管远远地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