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的缘故吗?他立即想起了不久前女儿带来的“新药”,服下的时候他完全不当回事,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效。
那些令他崩溃的症状,奇迹般的消失了。
“正则!你怎么了?别吓我呀!”他妻子焦急地拍着卫生间的门,宗正则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欣喜后知后觉地漫进眼底,他蓦地开了门,然后将惊慌失措的妻子一把搂进怀里。
“……你这又是犯什么病了……”宗夫人显然很不习惯,不自在地想推开莫名其妙转了性的丈夫,谁知后者却笑道:“没有,只是这两天不太舒服,刚刚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宗夫人听到“不舒服”三个字就心惊肉跳的,正要追问详情的时候,门边冷不丁地传来一个讪讪的声音:“嗯……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宗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赶紧甩开宗正则的胳膊,僵硬地侧过脸看着扶着门框站着的青年,赧然一笑:“是苏闲啊……”
苏闲继续讪笑:“那什么,我刚看门是掩着的,所以就没敲……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宗夫人愈发的难为情,索性悄悄地转了身,宗正则板着一张脸,斜眼睨着他:“先别说这个,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脸的苍白憔悴,加上一身病号服,还有不太利索的手脚,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苏闲摇摇头,不愿多说:“执行公务的时候,受了点伤……不过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他说着,上下打量着宗正则:“倒是您,在医院里待了快一个星期,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这一问,倒是让宗正则生出了些许后怕的感觉,他舒了口气,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带过:“总之,现在还行吧。”
他这话回的很微妙,苏闲挑了挑眉,就在这时候整理好表情的宗夫人招手示意他进来:“别光站着,我看你脸色不好,过来,喝完汤补一补。”
苏闲没有拒绝师母的好意,后者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在分好汤之后,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在她离去后,苏闲立即放下手中的碗,试探性地看着上司:“……宗局?”
宗正则知道他应该看出了些许端倪,但终究不愿全盘托出,只是含糊地点点头:“是,前两天身体出现了一点状况,不过吃了药之后,好多了。”
苏闲看得出他不愿多谈,又见他外表如常,便也不再追问,略略颌首:“没事就好。”
顿了一下,又轻声叹气:“如今风雨飘摇的,您不能再出事了。”
宗正则抿了口热汤,声音淡淡的:“我年纪到了,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
尽管一些症状暂时消退,但宗正则知道,那些药就算有用,也是治标不治本,那些暂时被压制的病症,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但在那件事结束之前,他还不能倒下。
苏闲自然猜不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是何等的复杂,饶是如此,他的面色已经够凝重了。
“我听云从说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您有意让他接替您的位置?”
宗正则瞥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不高兴了?”
苏闲也跟着笑了:“您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宗正则耸耸肩,但笑不语。
“他的确很有潜力,也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我还是觉得,”苏闲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异色,“您对他的青睐,来的太突兀了。”
宗正则神色淡淡,扫向他的目光波澜不惊:“我看好他,是因为他有能力。”
“他来到‘孤岛’,也不过堪堪半年,可您对他的态度,”苏闲神情平淡,双手却悄然攥紧,“却像是认识了很久。”
宗正则眼沉如水:“你想说什么?”
“关于他的身世,不管您隐瞒了多少,”苏闲眸光迫人,语气坚定,“请全部都告诉我。”
宗正则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良久之后,他倏然一笑。
“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幅画吗?”
苏闲太阳穴一跳,他很快就想起来了,宗正则指的应该是他从朱慈的别墅里带回来的油画。
朱慈亡夫,肖隐的画作。
他点了点头。
宗正则继续问:“那你也发现了画面里隐藏着的人像吧?”
苏闲一怔,还是点了点头。
“画里的人就是肖隐。”宗正则这一回格外的干脆利落,“他那张脸,你应该不会没有印象吧?”
苏闲默然,那张跟钟云从有七分相似的脸,他怎么可能会没印象。
宗正则轻笑一声:“那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苏闲迟疑着出声:“云从跟肖隐……真的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