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从现在一听到什么“计划”“工程”之类的词汇就头疼,他摁着太阳穴,眉梢眼角都耷拉了下去:“那又是个啥?”
徐文鑫反问:“你知道什么叫‘新星’吗?”
学渣钟云从坦然地满嘴跑火车:“明星,爱豆,偶像?你那个榜样是不是想进军娱乐圈当经纪人啊?”
他的信口雌黄让徐文鑫不由失笑:“不是。”
他指了一下天花板:“‘新星’是指偶然出现在天空的明亮星星,古代称为客星,一般被认为是新诞生的恒星,故而取名为新星。”
他的解释言简意赅,钟云从听明白了,却是更困惑了:“哦,这么说,你们那个生物公司是打算转行去研究天体物理了?”
他的混不吝让徐文鑫哭笑不得,他摇着头,明智地把对方的抬杠权当了耳边风,自顾自往下说:“新星是变星中的一个类别,也是天体演化的重要环节。它是老年恒星辉煌的葬礼,同时又是新生恒星的推动者。新星的爆发可能会引发附近星云中无数颗恒星的诞生。另一方面,新星爆发的灰烬,也是形成别的天体的重要材料。”
“现在你明白,当年那个‘新星’基因重组工程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钟云从以后,后者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显然是咂摸出一点味道了。
“张家和再天才也没到能够横跨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徐文鑫笑眯眯地捕捉着对面那个年轻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研究的对象自然是人,不是天体。但那项工程的实施起来的过程,与新星爆炸却是惊人的相似。”
钟云从感觉到凉意一缕一缕地爬上他的后脊,他强自镇定:“别绕了,你说什么就直说吧。”
徐文鑫微微一笑,倒是很给他面子,果真切入正题了:“外边的教育水平应该比我们这里要更发达,你上学的时候,应该知道我们的祖先,从猿类演化为人类,用了多少年吧?”
钟云从没来得及去思考后边那个意义匪浅的问题,而是先被他的前半句话给击倒了,他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我、我怎么是外边的……”
来到“孤岛”将近半年,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也就是苏闲、张既白,外加宗正则这个大BOSS三个人而已。
这怪医怎么一张口就……
面对他极其不自然的狡辩,徐文鑫好笑地摆摆手:“我再怎么样,也是个医生,难道会看不出你虹膜颜色的真假吗?”
钟云从警惕地瞪着他,张口想威胁他却又觉着没啥用,就算把对方变成哑巴,人家还能写啊?总不能连手一起砍下来?那还不如与杀了呢。
不过……真为这个事杀人啊?
钟云从牙疼似的抽了一口气,最后心烦意乱地抓了把头发,决心先不去想这个事儿了:“……接着往下说。以及,别再问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了,我向来是考完试就忘的,问了也是白问。”
徐文鑫乐呵呵地笑出声:“我真是想不通,那个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
钟云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却是直直地往下沉,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在说张家和,或者说,钟致远。
他只觉得心越来越凉,看来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了。
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毕竟是亲爹。
好在这会儿老钟不在他面前。他暗暗地庆幸。
至于传说中的天才学霸为什么会生出自己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这种可能涉及到基因变异的重大研究课题,被他自动忽略了。
八成是娘那边拖了后腿。他苦中作乐地开导自己。
那边徐文鑫继续为他解说:“我们的祖先花了数百万年才有了人类的雏形,在那个时期,他们都非常强壮健康,人类这个群体的身体素质在那个阶段达到了顶峰。可在那之后,曲线便开始一路往下,直至近代,跌到谷底。我们的颌骨无法再完美咬合,骨骼明显变薄,肌肉也随之萎缩,脊柱越来越脆弱,甚至失去了某部分的味觉……”
钟云从听不下去了,不客气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话是这么说,不过你比我懂得多得多,总不会不知道,现代人跟远古时期的人类差距是怎么拉开的吧?那会儿老祖宗们茹毛饮血,天天跟野兽赛跑,能不强壮吗?现代人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但追根究底是因为生活条件的改善。”
他说着说着,语气里带上了嘲讽的意味:“古人把自己折腾成那样,不就是为了口吃的吗?你要是能穿越,可以去问问那时候的人,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来到现代的环境里堕落。”
徐文鑫眉心微动,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钟云从一顿抢白:“说起来,我也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为了练回远古时期的良好体魄,回到原始社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