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察队员直觉自己被要出血来了,简直暴跳如雷,疯了一样踢打着女人,还专往她脸上招呼。
劈头盖脸一顿揍之后,火气上头的纠察队员在丁成业的怒喝中找回了一丝理智,他低头一看,发现女人满头满脸的血,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干嘛呢你?!真想杀人啊!”丁成业脸色铁青地走过来,直接给他一巴掌,“你非要当着上头人的面给我找麻烦?”
他的下属被打的一个趔趄,这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已经被四方投来的愤怒眼神包围了,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女人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他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丝恐惧。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去探那个女人的鼻息。
在逐渐接近她鼻子的过程中,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而在彻底碰到她鼻头的时候,他的手反而僵住了——因为对方已经没有呼吸了。
那名纠察队员在恐慌之下往后瑟缩了一下,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丁成业见他反应不对,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她怎么了?”
下属抬起那张满是冷汗的惨白面孔,结结巴巴地开口:“她……她好像……”
那个“死”字在舌尖上打转,就是怎么都吐不出来。
但他不必说出口,丁成业也猜到了什么,他也探了一下女人的鼻息,旋即反手又是一个耳光:“你这混账!下手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
纠察队员被抽的眼冒金星,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丁成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再好好教训这个惹是生非的不成器下属,不曾想人群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诘问:“她是不是被你们打死了?!”
丁成业与他的下属同时僵了一下。
很快,丁成业就意识过来了,现在不是教训人的时候,他冲着气压低沉的人群尽力地露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不,这位女士只是受了点伤,昏过去了,我们这就把她送到医院去,大家不必担心……”
他话音未落,就被人抢过了话头:“你不是在骗人吧?我刚才分明看见她咽气了。”
丁成业笑容不变:“你看错了。”
“看错?”那人冷笑起来,“这么多双眼睛,都会看错?”
丁成业的笑容就像是发馊的奶盖般凝固了起来。
敢于释放出自己愤怒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质问也越来越大声:“至于吗?不就是一包方便面,给她会怎么样?”“那个人每一脚都冲着头踹,我才不信她还有命在……”“这下可是闹出人命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他们纠察队仗势欺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条人命算什么……”
这些话如同一根根无形的利箭,扎的丁成业难受又难堪。
他面色一沉:“希望诸位停止毫无根据的发散,造谣和中伤公权机关是不被允许的,否则后果自负。”
“造谣?”最先诘问的人高声嘲笑,“那你能不能让她活过来啊?”
旁边的人跟着帮腔:“就是啊,让我们也看下有呼吸没?”
丁成业置若罔闻,招手叫来两名纠察队员,示意他们把尸体抬走。
可他这个举动,反而犯了众怒。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地打死了人,就想偷偷摸摸地抬走了事?各位长官,怎么说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两名纠察队员的脚步滞缓了些许,丁成业带着怒意压低了声音:“别停,快点抬走!”
他的下属们立马加快了脚步,可惜在场的人太多,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又不买账,见纠察队的人不仅没有把他们的要求放在眼里,还变本加厉想大事化小,丁成业的命令仿佛火上浇油,将人群的怒火撩拨的愈发旺盛。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那些被夺走了的到手物资的人本就愤愤不平,此时的义愤填膺中或许也有借题发挥的部分,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股强大而骇人的怒气,犹如汹涌而来的洪水,险些将纠察队铸起的防线给冲垮。
“打死了人不给个说法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纠察队就了不起啊?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人们怒发冲冠,叫嚷声甚嚣尘上,同时开始潮水般向丁成业等人涌去。
那几名纠察队员像是大海中心的荒岛一般孤立无援,丁成业的额角冷汗涔涔,面对着愈发逼近的人群,他牙一咬,心一横,拔出了腰间的枪,朝天连放三枪。
“都给我闭嘴!”
躁动不安的人群被枪声镇住了,嘈杂的哗然声突兀地停了下来,好似被中断播放的视频画面一般,敢怒不敢言地盯着丁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