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的尸体被严密地看管起来了,没有那几位领导的签字,是进不去的。”苏闲压低了声音,钟云从吃惊:“你也不行?你不是这起案件的经办人吗?”
苏闲苦笑一声:“我都被放假了,你说呢?”
钟云从楞了一下,他先前只单纯地以为苏闲受了伤需要休养,上司体恤下属,所以才……现在看来,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苏闲猜到了他的想法,冷哼一声:“咱们那位局长平日里都把我们这帮人当牲畜用的,什么时候主动给过假。”
钟云从一个激灵:“那他这样有意防着你,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苏闲没作声,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默认了,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经历了“生命之树”事件后,他对领导层的信任确实产生了动摇。
他期待真相,却又害怕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真相。
可你想要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扪心自问,心底却是一片迷雾,唯有一阵阵回音模糊不清地来回扩散。
他瞥了与他并肩而行的人一眼,或许这个人能拨开那片迷雾,让他看清背后的隐秘。
无论那是不是他想要的。
治管局总部的大门越来越近,钟云从能看见镌刻在外壁上的衔尾蛇徽纹以及门前把手的两名治安官,本来就不太安稳的心底就更虚了。
钟云从纠结了好一阵子,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还在休假中,我又不是你们的人,待会儿咱们怎么进去……”
“最好不惊动别人。”苏闲挑了下眉,钟云从一见这个挑眉就有不太好的预告:“不会是……翻墙吧?”
苏闲莞尔,旋即拍拍他的肩,指着三楼某扇闭合无光的窗:“我都已经踩好点了,那里就是朱慈尸体的所在地。”
钟云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踩点……术语还挺专业。
“这里内外都有人巡守,我想低调行事,大门是走不通了。”苏闲叹了口气,“待会儿我带着你,直接跃上去,从窗户进去。”
钟云从再次吐槽:偷溜就偷溜吧,还“低调”呢。
大概是他嗤之以鼻的表情太明显了一些,被对方给看出来了,苏闲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你有意见吗?”
“没有。”他从善如流地说瞎话,顺便提问,“就是想问一下,窗户还关着呢,我们要怎么……”
苏闲但笑不语,钟云从盯着他嘴角边的迷之微笑,眼前一黑,心说好家伙,今晚翻墙撬锁偷车一条龙都给我演示齐全了!
他毫无预兆地笑出声,苏闲的表情愈发绷不住:“……你不愿意就算了。回去吧。”
“不是不是!”钟云从赶紧去哄他,“我就是觉得三生有幸……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能见识苏治安官的独家秘技的嘛!”
苏闲怎么听怎么觉着像挖苦,可对方却是一脸挑不出毛病的真诚微笑。
“……行吧,既然如此,那就上去了!”他别别扭扭地把手放在了钟云从肩上,同时叮嘱了一句:“抓好了。”
钟云从顺口反问:“抓哪儿?”
苏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着他话里有话……还不是什么好话。
钟云从被莫名其妙地一瞪,有点无措,一双手慌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说错话了?”
“……”苏闲这才发觉自己可能真想岔了,一时赧然,索性不说话了,抓起他的肩膀,复刻异能,飞身一跃。
钟云从是在半空中才回过味的,他搭在他后颈上的手指轻轻挠了一下,附在他耳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发现你变坏了。”
他随便一句话外加一个小动作差点让奋力往上跃的苏某人身体一僵,当场表演一个自由落体。
好不容易在逼仄的窗台上落稳,苏闲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冷言冷语:“哪来这么多废话?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一声都不许吭!”
钟云从没胆子直接怼回去,只敢暗搓搓地想:有本事,你来堵住我的嘴啊!
果不其然,苏长官撬锁的技术跟他偷车的技术一样炉火纯青,也就十几秒钟吧,这种旧式的反扣锁头就被攻破了。
整个过程中,钟云从有些无法直视他身上的制服,总觉着它主人怪对不起它的。
窗扇刚漏了条缝隙,钟云从就敏感地察觉到里头流出的空气要比外面的冷上几分,落地之后,一股阴冷的凉意更是扑面而来。
“朱慈在哪儿啊……”他下意识地向苏闲身边靠近,也忘了苏闲的禁言令,“这里怎么这么冷啊?怪渗人的……”
好在苏闲自己也忘了,他无语了一下:“这里当然冷,因为有制冷设备。”他说着顿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