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意思问的太直接,而一般情况下,项羽的脑筋不怎么爱转弯,人家怎么问,他就怎么答,压根没去深入理解字里行间是否还藏着什么深意。
“还行吧,这不,我跟小狗今天都轮休,所以才有空来看你。”
钟云从一脸冷漠:“哦,那你们还真有良心。”
项羽总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哪里怪,于是打了个哈哈:“应该的,毕竟咱们以后也是要当同事的……再说了,头儿也是这么吩咐的嘛,怕‘暗影’的人来找麻烦,所以让我们在这儿盯着。”
钟云从的耳朵尖的很,飞快地抓住了重点:“是你们组长让你来的?”
项羽还没来得及说话,抱着张既白胳膊不放的“贵宾犬”幽幽地叹了口气:“头儿也真是的,自己守了你那么多天就算了,还得拉着我们一起……一点都不懂体恤下属啊。”
钟云从眨眨眼:“他……之前一直在陪我吗?”
“贵宾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是啊,自己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还老往你这里跑,要不是张医生揽着,他就要在这儿打地铺了。”
“那今天呢……?”
“哎呀,今天不巧,他有事。谁知道你就醒了。”女治安暧昧一笑,“唉,好不容易放个假,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结果还要被迫来医院闻消毒水的味道。”
钟云从也笑了,一语双关地回了一句:“话可不能这么说~医院有消毒水,可也有医生啊。”
“这倒是,不虚此行了~”“贵宾犬”冲张既白抛了个媚眼,后者的眼刀凉飕飕地飞了过来,钟云从打了个寒噤,忙不溜地拿被面蒙住了头。
恰巧小桃端着水杯回来,见到整个缩到被子里的人不由愣住了:“哥哥睡着了?”
看热闹的冯小山刚准备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囧事给姑娘说一遍,却被张既白拦住了,不仅如此,其他人还都被他以“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先出去别打扰他休息”的理由给赶出去了。
于是乎,病房里就剩下他和病人本人了。
“行了,没人了,出来透透气吧,别把自己憋死了。”
钟云从犹犹豫豫地探出了半个头,张既白双手插在外衣的兜里,他才注意到对方并没有穿着平时的白大褂,他略有些意外,又发现这病室的装潢似乎有些熟悉。
“这是……济世医院?”他微微地变了脸色,现在的济世医院和慈幼院一样,提起来的时候总会有点异样的感觉。
张既白知道他在想什么,面色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你肺里卡着子弹,我那个小诊所不方便搞那么大的动作,所以就送到大医院了。”
“济世医院……还要留着吗?”
“不然呢?”张既白反问回去,“它可是‘孤岛’最大也是条件最好的医院了,就算创办目的不纯,创始人不清白,可这么多年来,它也确实发挥了很大作用。”
钟云从无言以对。
“你放心,现在已经由综管局全面接管了。‘暗影’的绑架事件之后,这里也增派了人手,日夜巡逻,还是安全的。”
钟云从却依旧面色凝重,他想到了一个名字——“那个叫朱慈的女人呢?”
那个一手创办济世医院和慈幼院的女人,同时也是“生命之树”计划的推动者之一。
她怎么样了?
张既白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朱慈在被抓获前,就畏罪自尽了。”
钟云从瞠目结舌。
“苏闲他今天到治管局总部,也是去报告这件事。”张既白叹了一声,“或许,还有些疑惑想解开吧。”
第110章 草长莺飞
这间办公室并不算大,装潢陈设相当平常,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唯有墙面上两条衔尾蛇相缠的肃穆徽纹透露了此间主人的身份。
“城南别墅里发现的那具尸体,确认是朱慈无误,验尸之后,发现死者体内有氰化物残留,初步判定是服毒自杀。”苏闲报告的同时递出了一沓文件袋,“这里头装着尸检报告,还有一些现场拍摄的照片,以及在她房子里找到的一些关于当年‘生命之树’计划的隐秘档案。请您过目。”
办公桌后的男人身形板正,端坐如钟,他年过不惑,面上很明显地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窝微陷,鼻梁两侧镌刻着两道纹路,紧绷的唇角愈发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示意下属把文件袋放在桌角,而后目光一扫,立时就注意到了对方略显吃力的弯腰动作。
“伤还没好?”可能是烟草摄入过多的缘故,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让一句关怀式的寒暄透出了厚重的意味。
后腰仍在隐隐作痛的苏闲淡淡一笑:“好的差不多了,剩一点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