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往常,钟云从看了这情形,免不了目瞪口呆,颇有大开眼界之感。
可此时,他沉浸在巨大的打击里,整个人几乎要石化。
现在先不说能不能达标,是连训练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其他学员一个个健步如飞,行疾如风,钟云从只觉得喉咙里哽着一口老血,难受的要命。
他下意识地蹲下,开始疯狂地寻踪觅迹。
可地面上除了一排排的黄脚印,什么都没有。
他一寸寸地搜罗着,冷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顺着额头低落,滑进了眼睛里,登时眼球酸涩无比,那些黄脚印变得刺眼的要命。
其实时间过的不算太多,可在大部队第二回从他眼前经过的时候,他忽然有种接近崩溃的感觉。
他茫然地摸索着,直至撞上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靴。
他抬起头,与教官那双冷厉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还没找着吗?”他听到了对方轻蔑的声音,“要是一直找不到的话,我劝你现在就回去打包行李,趁早走人——因为我是不会让你参加训练的。”
这句话如当头一棒,砸的他晕头转向。
他登时有种自己被宣判了死刑的错觉。
一次训练都没参加,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被扫地出门?那让他怎么去见苏闲、怎么面对他说过的那些大话?
不,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一眨眼而已,他就把那些惴惴不安的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一颗惊慌失措的心也跟着平稳了下来。
他站了起来,冲教官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到的。”
“……”教官瞅着那小子的背影,很有骂人的冲动——别瞎JB自作多情,谁担心你了???
钟云从彻底放弃了盲目搜寻的方法,因为他知道没有。
冷静下来之后,他的直觉告诉他,他那块肩章怕不是掉了那么简单。
因为仔细一想,这种事是有迹可循的,譬如,食堂里,那两个不翼而飞的馒头。
当时整个食堂都乱糟糟的,被人偷了两个馒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钟云从从来没想过,对方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就算是到了这时候,他还是想不通,他究竟是得罪了谁,至于这样整他么?
理清思路,有了头绪之后,他也有了应对之法。
在所有学员都完成了负重三千米跑之后,钟云从瞅着休整的空当,跑过去找路远。
“你要借我的肩章?”路远诧异地反问,他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阴沉沉的教官,语气里明显透出了迟疑。
钟云从见状,连忙开口:“你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很快就会还你!”末了,他又补了一句:“绝对不会让你难做的。”
他说了这话之后,路远略有些赧然:“我知道了,我借给你。”
他说着便摘下了一侧肩章,递给他,钟云从接过,感激地一笑:“多谢你了!”
钟云从谢过路远之后,便把肩章往肩上一粘,径直往教官的方向走去了。
路远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金虎晃晃悠悠地溜达了过来,把胳膊往路远肩上一搭,开始说风凉话:“你说你是不是傻?就这么把肩章给人了,现在好了,他拿着肩章给教官说他找着了,之后你就没了,那你不就没法参加训练了?”
路远摇摇头,低声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瞧见钟云从走到教官面前,指着肩章说了些什么,随后教官一点头,钟云从顿时喜笑颜开,大声嚷嚷了起来:“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肩章,可以参加训练了!”
金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你还说呢,人家还真干出来了!”
路远一张脸变得煞白。
而钟云从不仅骗了他的肩章换回了训练的机会,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到处夸耀,说自己是如何辛苦地找回了肩章。
金虎乐不可支地拍着路远的肩,笑的前仰后合,路远慢慢地垂下了头。
“去要回来啊!你咋怎么没用?”金虎正数落着他的时候,冷不丁的,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钟云从的惊呼声:“卧槽!又不见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钟云从一侧的肩膀空空如也,失而复得的肩章再次无影无踪。
教官也被学员们的哗然声所吸引,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钟云从叹气:“我的肩章又丢了……不过这次我很确定,并非我粗心大意,而是有人妙手空空,悄无声息地顺走的。”
“我不管你是怎么弄没的,”教官并不为所动,“找不回来,就没资格参加训练。”
“那如果我找回来了呢?”钟云从挑挑眉,教官傲慢地提了下嘴角:“先等你找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