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不懂医理刑狱,实难发表论见,相信三司会审,定能给陈状元一个公正的论断。”三人口径一致,皇上深深看了折兰勾玉一眼,转身便赶去上朝了。
昨日的皇榜过了一夜,便被换了讣告。皇上大悲,群臣忌讳,早朝上无人敢言。
好比一场闹剧,从圣上亲点七十三岁的陈修为状元,到新科状元饮酒暴毙,消息与传闻风一般传遍京城的角角落落,又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全国,遮不住,瞒不下。
三司会审的结果与太医们的诊断一致,不管皇上如何不信,陈状元身无中毒症状,又无外伤,唯一的解释也只能如此了。皇上虽大为不满,心中认定事有蹊跷,却也得接受这个结果,下旨厚葬了新科状元,也不好再拿指婚向晚说事。
三侯君各自回封地。出了皇宫,三个方向分道扬镳,乐正礼临别前凑近折兰勾玉,轻声问:“表哥,陈修的事……”
“礼,三司会审已有结论,我们只能遗憾!”笑若春风,暖若春阳。
乐正礼高坐于子墨上,正身,对着微生澈点头致意,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向西而去。
“玉……”微生澈站在马车前,远远的看着折兰勾玉,眼眸深邃,神情莫测。
“澈,就此别过,一路顺风。”折兰勾玉笑,视线丝毫不避,手中折扇一开,正是那一幅红杏出墙,阳光下明艳如胭脂,像极了某个人。
马蹄踏踏,车轮绝尘而去。折兰勾玉坐于马车,想到向晚,满心情切的期待。
第八章
归心似箭的折兰勾玉快马加鞭的赶回玉陵,却发现玉陵城早已满城风雨。
满城风雨不过围绕着一个人,便是玉陵城主的女学生向晚。原因无他,折兰公子的女学生到了适嫁年龄,开始挑选良婿人选。
谁都知道玉陵君折兰公子只有这一位学生,谁都知道折兰公子的这位女学生久居折兰府,深得折兰公子喜爱。此番选婿消息一出,玉陵城的媒婆再一次聚集到了折兰府门前,三年前的盛况重现。
折兰勾玉急急回府,却不见向晚。老管家说向小姐去了学堂,少主不在的这段时间,向小姐经常去学堂听潘先生讲学。
折兰勾玉正待问老管家选婿事件的始末,厅门处便出现几个身影,正是小喜与绿袖搀扶着陆羽雪进来。
两人扶了陆羽雪坐下,折兰勾玉抬眼示意管家退下,小喜与绿袖便也一道告退了。
“表哥这一路辛苦了。”陆羽雪的身体还是差不多,留着一口气,说话都有点喘。
折兰勾玉笑,淡淡道:“小雪身体好些了吧?”
陆羽雪也笑,看起来甚是贤良温婉,轻点了点头,道:“不知不觉小晚也到了适婚年龄,我看表哥终日忙碌,倒将这事给忘了。我这身子,也帮不了表哥什么忙,前些日子跟小晚商量这事,她倒同意了,我便着了人去办差,不过人选还是由表哥过目决定。”
“哦?”本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不过小晚会同意,倒出了他意料。
陆羽雪一手顺了顺胸口,喘了几口气,方缓缓接上:“你是小晚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初她又是你买下的,由你决定这门亲事,这是再好不过,他日小晚出嫁,也是风光的一件大事。”
一番话说得甚是有理得体,折兰勾玉折扇轻轻拍打手心,亦笑得优雅万分:“小雪所言甚是,不过这等操劳之事,我既已回来,就由我来操心吧,小雪还是要静养才是。”
陆羽雪看着折兰勾玉,笑得甜蜜。折兰公子女学生选婿之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就看他如何收场了。事情的结果就是折兰勾玉的心意体现,她绝计不会看错的。这一桩婚事拖了两年,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向晚与折兰勾玉的一块踩脚石。
向晚傍晚时分才回来。刚进门,便听侍卫说少主回来了,提着裙摆便向书房小跑去。
“师父回来了?”
话音刚落,刚好到书房门口,又刚好被人抱个满怀。低头便是一个情深意长的热吻,互诉相思。
“怎么最近老往学堂跑?”他此去不过三月不足,管家说她至少有两月都去了学堂。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向晚笑得眼睛弯成弦月,伸手一顿,终是抚上折兰勾玉的脸。他春末走,如今夏末,真是想念。折兰勾玉拥着她坐下,暖暖笑。
书房里处处昭告着她的思念。比如案上的她的笔,比如她翻过的来不及收回的书,比如她画了一半的杏画……他临行前便有向管家吩咐,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书房里唯有向晚可以进。别的不能保证,至少这一处书房,会是一个清静地。没想到她会躲到学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