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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66)

向晚身上的浅杏红长袍此刻鲜血渗了大片,满头满脖子的血,乐正礼又是满手的血,吓得折兰府上上下下一阵慌乱。老管家领着大夫急急过来,看到此情此景,不免也有些腿软。

几个平日里侍候向晚的丫头早已吓傻了眼,边哭边团团转,拿着干净毛巾不知从何处下手,胆小的早吓晕了去。大夫一见神情凝重,一边搭脉,一边招呼人取药止血,不一会儿额头就细细沁出一层汗来。

这厢边折兰府闹翻了天,那厢边已有侍卫快马加鞭赶到了三佰楼向折兰勾玉汇报。

不止折兰勾玉,金三佰在一旁闻听此讯,抚胸扶墙一靠,随即奔出三佰楼。

所有人终于来了个大团圆,齐齐入了折兰府候在了向晚的厢房外。乐正礼靠着门,手无意识的用劲,竟掐进门框,深深一道五指印。

“小晚是女孩子,大半夜的竟带她去学骑马,你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么!”折兰勾玉视线瞥过丫环们替向晚换下的那身血衣服,上面还有好几大撮粘湿的长发,手中折扇扬起,朝着乐正礼就欲挥下,却被一旁的微生澈拦下。

向晚现在是禁足,他已明令没他允许不准出府,他这个表弟,怎么就长不大!

“表哥,她流了好多血,她不会有事吧?”乐正礼抬眼,眼里有泪,脸色已不是愧疚后悔能形容,看着自己血迹未干的那只手,蹲下身捂脸失声痛哭。

“站好!”折兰勾玉心头狂躁,大喝一声,引来微生澈与潘先生一阵测目,“这种时候,哭有何用!”

乐正礼被表哥一喝,吓得站起身止了哭,金三佰朝里探了探头看情况,回过头来忍不住讥道:“说他何用,小晚向来乖巧,今日若不是被你定亲的事刺激,她又怎会想到去学骑马。”

折兰勾玉看向金三佰,眼神锐利,此刻的他已不能保持平日的温润谦和,浑身上下风雨欲来的味道。

“瞪我也没用,别说你不懂小晚的心思。她是才十二岁,可是十二岁的孩子也有心!”金三佰说完转向乐正礼,指着鼻子道,“你个缺根筋的浑球,小晚若是有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就算你们是三候君,老娘也不怕你们!”

说完闪身进屋,也不管主人客人的,转身便将向晚的房门严严实实关了个紧。

一直到三更天,大夫才背后渗汗的出得房来。看来这一场救人,够折腾。

“怎么样,怎么样?”乐正礼率先迎上,抓着大夫的手,急急问。

大夫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却是看向折兰勾玉,弯身道:“老夫不才,全看向小姐造化了,她后脑重创,只怕能醒来,也不知会是何模样。”

说完叹一口气,摇头离开。老管家手拿药方跟在后头,经折兰勾玉过目,领了命去煎药。

乐正礼心一紧,疾步入内,折兰勾玉一行随后赶到。

金三佰坐在床沿,细细替向晚掖着被子,神情温柔,不细看,不会发现有晶莹的东西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向晚躺在床上,头上层层包扎着白纱布,遮住了眼睛,只露出张小脸,与纱布一般白。连唇都是惨白的。似沉沉入睡,平静的好像没有呼吸。

“我先回三佰楼了,每天我都会过来看看,如果小晚有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金三佰起身,对着折兰勾玉微微一礼,又看了乐正礼一眼,便出了书房。

几个人只呆了片刻,便都出去了,乐正礼本不肯走,也被潘先生拉走了。留下折兰勾玉一人,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儿。

这一刻,竟然有些害怕。

从杏花村庙墙初遇,到昨天下午的小闹别扭,过往的点滴一幕幕如光如影掠过,定格在她笑闹穿梭在杏林,杏花随影瞬间绽放,而她就站在杏花下,回眸甜甜一声“师父”,人比花娇,更比花艳。

“瞪我也没用,别说你不懂小晚的心思。她是才十二岁,可是十二岁的孩子也有心!”

金三佰的话浮现在耳畔,他怎么会不懂?他若不懂,他若无心,又怎么会对她纵容至此,又何必急匆匆安排下这一门亲事?

坐于床畔,渐渐平静下来。小心替向晚把脉,又细细观察了伤势,唤了管家问明当时情况,便吩咐下人们都各自歇息去了。

折兰勾玉理了理思绪,叹了口气,转身去书房。他不担心向晚会醒不过来,他担心的是向晚醒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而且她后脑受创,去发留疤,她该如何接受?于一个女子来说,容貌有多重要,他虽知道向晚一向不太注重这些,不过这样大的伤害,只怕是谁都不能接受。

他提笔写信,将此事托他师父帮忙解决。他的师父四处云游,认识颇多奇人异士,说不定能推荐良医,一并消了向晚的后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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