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陵学堂开办至今,已有十二年有余,在玉陵有了不小的影响。
“很多事,真做起来比你预想中要难得多.她们或许有这样的想法,临到跟前,可真的有勇气吗?而且你们要来上学,得先征得父母的同意。这是一件长久的事除非父母同意,不然你们偷偷摸摸或瞒或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上学之前,得先解决这些困难才行。”
小姑娘听了向晚的番话,很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点头保证,又行了个大礼就先回去了。
“又给先生出难题。”向晚笑着,对着正前方那个清雅的身影微微行一礼。
潘先生不知何时已站在一群学生面前,向晚只一跟就知道是他。
“哪里,正是是良策。”先生赶紧画礼,向晚现在的身份,他又怎能受她的礼。_
折兰勾玉上前轻扶住向晚的腰,她的肚子一天比天显了。
三人一道进学堂。
晚饭的时候说起这件事,折兰勾玉已从潘先生处知道了小姑娘的身份。
“原是城南林家。听说他家三代单传,到她这里就只有她一个,父母宠得不行。”
金三佰毕竟在玉陵带过不少年头,当初优势三佰楼的掌柜,玉陵城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她都将人家家底打探了七八分。
这情况倒与折兰夫人相似,所以惹来她一句感慨:“我当初学,都是请先生上课,那时候没有学堂这回事。”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若有,只怕爹娘也不会再依我。”
毕竟是抛头露面的事,虽然金陵、玉陵的风俗不至于让女子足不出户,但与男子一于学堂,又让父母支持,想想就有难度。
折兰勾玉笑道:“对此,小晚与娘,显然意见不同。”
折兰夫人闻言不由得看向向晚。不只折兰夫人,在席几人皆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向晚羞涩一笑,轻声道:“我看那位林小姐的样子,只怕她父母真的会同意。”
“为何?”
“大凡几代单传又只得独女,父母若不嫌之,也未再谋子嗣,必是宠爱得不行。越是觉的他们该心有遗憾,觉得他们生活不够圆满完美,他们越会加倍宠爱孩乃至百依百顷。因为他们要告诉世人,有女亦是福,有女亦圆满。而且林小姐说话。行事大胆,只怕她父母早将她当成半个儿子养育了。上学堂虽是抛头露面的事,但上学听讲毕竟不是一件坏事,而且此举若真成,至少也会有十个女孩子结伴同行又不同于只她一人上学让人觉得怪异,所以我相信,她的父母会拗不过她,同一件事。若是这一次找不到另九人与她一起学习,毕竟也算是先例,不出几年,必是成真。”
向晚不卑不亢,娓娓说完,折兰夫人率先大赞。她觉得爹娘对她的宠爱就是如此。 当初亲朋好友每每看着她叹气,又劝爹娘再生个弟弟,爹嘴里客套几句,待送走人,娘就抱着她对爹撒娇说女儿哪里不好了,哪里比不得儿子了?爹甚是无辜,嘴里与人有过客套附和,只得一次次道歉安慰。她后来也有感觉,说的人越多,讲得人越多,爹娘就越宠她,但凡她要的她喜欢的她想学的,千方百计都依了她。
不过折兰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感言,金三佰的胎气一动,又阵痛了。
这一次金三佰一直痛至半夜,产婆忙里忙外地指挥着丫矍,一群人候在门外焦急子时时分,金三佰终于产下一女。虽不足月,但一切正常
折兰勾玉本来想劝向晚早些休息,一来她有身孕,累不得;二来怕她看到这些后,对生育产生恐惧。但向晚坚持,看丫鬓们进进出出,一会儿热水,一会儿血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乐正礼虽有一次候产经历。但还是不能冷静。听屋里金三佰喊痛,一声高过一声,来来回回在屋外走个不停。一停下来又欲闯门,都被折兰夫人拦下。
待得子时听得一声婴儿啼哭,向晚才松了口气,软软靠在折兰勾玉杯里,一身的虚汗。她第一次经历这些,太紧张与担心以至指关节都攘得发白。背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乐正礼早已冲了进去,折兰夫人紧随其后。折兰勾玉抱着向晚。一边伸手擦她额头的汗,一边问:“你没事吧?”
向晚摇头,虚软地靠在折兰勾玉的怀里,轻道一句:“我生孩子时,你一定要在我身边,在我眼能看到、手能碰到的地方陪着我。”
“好……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许下承诺。
“我想去看三佰。”
折兰勾玉点头,打横抱起她,进房。
房间里产婆与丫鬟大致收拾完正依次退下。乐正礼坐在床前,抱着孩子挨近金三佰。金三佰虚脱一般躺在床上,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努力伸手去摸那孩子的脸。手刚碰到,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旁的折兰夫人跟着也落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