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午时,端木尧察觉到自己身子干慡,痛楚消了大半,微微一笑,也不意外。穿戴完毕,慢吞吞步出房间。
周围很静,侍从婢女也不见人影。端木尧直觉地朝离斩轩以前居住的房间走去。拐过一片花海,远远看见庭院里停着一顶奢华大轿,眉梢一拧,暗自揣测:这会是谁的轿子呢?莫非是……皇帝?
好像也不是,皇帝的轿子不该是明黄色吗?端木尧轻手轻脚挪到角落,在那间房间的侧后方踮着脚将用来通气的小窗户点开一个窟窿,偷偷巴望。
“轩王爷,本殿奉父皇之命前来联姻……”是个女子的声音,听着倒有些像那个秋水国的小公主秋沐雪。
果然,离斩轩的声音响起,端木尧确认了女子的身份。
“公主,上次宫宴本王便已说清楚,请公主另择佳婿,本王不会同意联姻!”
“王爷,您不必急着回绝。之前您与陛下不和的事已经在天邪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军权和武功都已不再,如若同意联姻,有我父皇撑腰,离国皇位还不是唾手可得?虽然我秋水国是一方小国,但若真论起来,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不知,王爷以为如何?”秋沐雪分析得头头是道。
离斩轩摇头叹息:“本王一无是处,无福消受公主美意。”
“你——”秋沐雪冷冷道,“本殿已经放低身段到你府中与你商议,你却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难道本殿在你眼中就没有一点好处?”
“公主很好。只是本王心有所属。”
“好一个心有所属!你敢说,你对那端木尧是真心实意的?”
“本王对他如何,还轮不到公主插手!”
“哼,离斩轩,你也太有恃无恐了!你明明对琦落念念不忘,密室画像都是证据。那端木尧只不过是你牵制灵祈国的棋子而已,其实,在你心中,琦落才是唯一,不是吗?既然如此,多我一个又何妨?我不在乎你身边有什么人,我只希望能够在你身边留有一丝地位即可。这样好的事,你不会拒绝!”秋沐雪将自己从太后那里套来的讯息悉数用上,只求换来离斩轩的一诺。
秋水国物资丰盈,确是诱人至极,她就不信离斩轩会拒绝……搬出琦落,应该有用吧?
离斩轩脸色微变,声音冷凝:“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秋沐雪见他神色有异,便知有效,继续道,“王爷一往情深,本殿甚是钦佩。王爷放心,本殿不会逼你,改日再来恭候王爷答复。”
袅袅婷婷出了房间,迈向软轿。
角落里的端木尧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心头隐隐不安,什么灵祈国?什么琦落?什么密室?什么画像?他怎么都听不懂?他又与灵祈国有何关联了?
这离斩轩,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
浑浑噩噩走回自己房间,端木尧刚进去,便被一人捂住口鼻,然后快速拉至角落,哐当一声,门被关上。
午后的阳光很是充足,透过门框照射进来,在地上投出一块块暗黑的阴影,那人一身戎装,刀削般的俊脸上布满胡渣,尽显沧桑。看着自己,慢慢松开捂着自己口鼻的手,转为扶肩,他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萦绕在周身,久久挥散不去。
端木尧拧眉打量着他,心头怦怦直跳,太阳穴一阵刺痛,恍惚间念出他的名字:“云……之澈?”
“是我!”云之澈懊恼开口,“尧儿,别怪我来得这样迟……我们,这便回家吧!”
当日云之澈耗尽内力,又被横木砸中,出来后自己旧部的副将马奇将他强行带走,养伤一月有余。伤好后本欲前来接他,端木麒却征集士兵,企图对他所带的将士下手,他分身乏术,只得先稳定军心,控制局面才能来找他。
好在,端木尧还在轩王府,虽然不知道他是存了怎样的心思,但是,只要他在,他还活着,便是自己最大的心愿了。
云之澈表情满足而希冀,端木尧却是懵懂而惶然。
回家?回什么家?
等等,云之澈,灵祈国……端木尧脑中精光一闪,顿时呼之欲出:“我是灵祈国皇帝!”
“是啊,尧儿,你怎么了?离斩轩他又对你做了什么?!”云之澈怒斥,“他那日弃你于不顾,累你身陷火海……”
弃之不顾……火海……想不起来,内心在抗拒着什么,令他头痛欲裂,端木尧双手捧头,呻吟着蹲下身子,怎么会这样……
“尧儿!他篡改你的记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