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尸体还在里面呢。说话小声点。”
“我怕什么?那样淫乱的女人阎王爷会收着的,每次穿得花枝招展勾引人还假清高。被人奸了活该。”
“哧哧,贼老汉搭讪被拒绝,生气了。”
“滚!”
“说起来,最可怜的就是刘家人。你说,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女儿没了。”
很多人都赞同这一点,看得出来他们的确挺同情刘家人的。可他们的同情点基于养大的女儿没了,没赚回本来。
亏了。
就跟一户人家辛苦养大的一头猪,某天夜里跑了。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所以邻里都来同情这户丢猪的人家。
在他们眼里,好好的姑娘,跟头畜生没两样。
茅九觉得胃部在翻腾,由衷的觉得恶心想吐。
这些人比他所想象的要更为冷血自私,一点点的展开之后,总能比之前更为冷血。
周嫌还在挡着人进去抬刘玉兰的尸体,周家人来了。周父看上去五六十岁,神情有些猥琐,背有些佝偻。
周父一见周嫌,二话没说抽起一根巴掌宽的扁担就狠狠的往周嫌脸上扫过去。那抽法,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周嫌被扫到一边去,脸肿了,嘴里溢出血,掉出碎牙。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丝毫不讶异也不难过,似乎习以为常了。
“你还嫌克死人不够?回去,今早的饭还没做,工地也没去。你弟弟没吃饭都没法儿去上学了,你是还想害死你弟弟吗?”
周嫌沉默,眼神呆滞。
周父看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扁担又要打。
茅九见状,忍不住想走出去拦下。手腕被抓住,回头一看,是陆六。
陆六说:“你出去也没用,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我们只是看客,参与不了也阻止不了。”
茅九停下脚步,良久:“我知道。”只是一时没忍住。
那边周父打了周嫌一顿,周嫌还是不肯让人把刘玉兰的尸体入殓下葬。就这么胶着着。
此时,周嫌的弟弟周天赐,一个十四岁却被养得极其乖张冷血的男孩走过来,非常的不满。因为周嫌没有做早饭,害得他一怒之下不吃饭不去上学。
周父周母哄他,他也不理。周父一怒,就抽了根扁担过来教训周嫌。
如今见周天赐过来,周父立即放下了扁担,脸色和缓:“天赐,过来这儿干嘛?晦气。”转头又对周母说:“带他回去。”
“爸,我看看玉兰姐。”
周天赐看也没看周嫌,径直说道。
刘家人对周天赐还挺喜欢的,就让他进去了。周天赐在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啐了口口水在刘玉兰身上,恰巧被周嫌看到。
周嫌当场就发疯般的挣脱开其他人,将周天赐一把推倒在地上。周父周母顿时跟被点燃了的炮仗似的,直把周嫌当仇人般痛打。
周嫌不敢反抗,缩在刘玉兰的棺材下面又怕打扰到刘玉兰,就钻了出去。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在其他几个人想趁机将刘玉兰的尸体入殓的时候他猛然抬头,一双眼血红恐怖。
他那比常人要粗嘎很多的嗓子阴测测的说道:“你们就不怕报应?玉兰怎么死的,你们知道。你们会有报应,每个人都会有。谁都逃不过!”
吵吵嚷嚷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周嫌,类似于兽类被冒犯的不悦。但周嫌早就习惯了他们这副冷血的模样,满头是血,眼睛血红,阴测测的笑起来。
那模样反而令他们害怕。
一个个的嘟囔了一句:“疯子。”然后就悻悻的离开。
周父也被吓到了,厌恶的扔下一句:“扫把星。”然后离开,宝贝的牵着周天赐离开。
周天赐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回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对着刘玉兰的尸体。
婊子。
周嫌浑身一震,不动弹了。
人群一下子散开,也没人来给刘玉兰入殓。刘玉兰的哥哥跑了,他酒瘾犯了。剩下刘家父母也不想干这事儿,对周嫌那扫把星的流言也有些怕,不敢去跟他搭话,讪讪的回房间去了。
客厅剩下刘玉兰的尸体,大夏天的因为处理得当,还没开始腐烂,不过不能再放久了。
茅九扫了一眼周嫌,也跟着陆六离开了。两人边走边说:“六哥,你猜偷了刘玉兰尸体的跟害死刘玉兰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有可能。”
“刚才看了一圈,有几个人神情不太对。都是这一层的住户,住我们隔壁的那个大婶也在其中,神色陡变。刘玉兰的死跟她认识的人恐怕有些关系。”
“神情异样的人很多?”
“多。”
而且,那些人神情出现异样正是在周嫌指着说出会有报应的话之后才显现出来,这就说明参与进来害死刘玉兰的人是四楼的居民。另外一点,或许见死不救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