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子初紧紧握住千晴手腕,不愿让他上前冒险。
千晴听这剑宗弟子言语越发不客气,心中大恼,有心震慑群蚊,怒吼几声:
“他妈的,臭蚊子,给我滚远点。”
只可惜刀剑碰撞声嘈杂混乱,传到沼泽那边十分微弱,似乎没有凶蚊惧怕这样细小的声响。
千晴腰间悬挂的口袋,激烈的上下晃动,阿毛连声叫唤,同样无人听到。
便听得沼泽那边时时传来到达极限的惨叫,有人开始大声诅咒。
痛骂临子初见死不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云云。
千晴怒急,待要上前,手腕却被临子初紧紧拉住,如箍铁钳。
临子初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旁人的诅咒,他将千晴扯到自己身前,命令众人:“速速回行。”
说完,与众修士疾步朝反方向走。
“大哥,来不及了!”
“阿晴,快走!”
丛林潮湿,泥土多青苔。
几人走得甚疾,在泥上留下重重的脚印。
千晴大急,忽然想到什么,愣了一下。
随后他神情坚毅,似乎下定决心。
屈起右手手指,放在唇边,闭目鼓气长吹。
便听得一声响彻云霄的尖锐哨声,在擎天之柱回响。
擎天之柱,东昆仙主遗殿。
殿内琼台上,有四根雕刻精致的彩柱,自镂空处泻出汩汩灵气,肉眼可见,如同水雾,浓郁至极。
两只细颈仙鹤,怡然安适,静静站于琼台柱下。
有微风吹进殿内,夹杂着莫名的声音。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知怎的,两鹤停下梳羽动作,仰颈展翅,高昂鹤唳,朝殿门走去。
走了两步,停下身来,仙鹤灵动的兽瞳里,有一丝疑惑的神情,转瞬即逝。
擎天之柱,镇秽峰,攘邪阁。
昭明仙君宫殿,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悬在半空之中。
长剑破旧不堪,剑身、剑柄皆有裂纹,尚未靠近,便可闻到长剑上腥臭欲呕的血气。
尽管如此,这把长剑仍被放在攘邪阁最中央,被凤昭明施展层层法术,严密保管起来。
仿佛这把长剑,是正阳仙宗最珍贵的宝物。
仙鹤唳鸣之时,原本寂静了十几年的宝剑,微不可见地颤了一颤……
所谓擎天有三险,险险不通山。
三险之中,沼泽蚊王位居首位,皆是因为凶蚊性情暴烈,喜群起攻之,战力不凡,令众多修士丧命于擎天之柱。
直到几年前凤昭明仙君下山惩戒凶蚊,一战之威,使凶蚊不敢再视修士性命如蝼蚁,轻易不主动招惹。
可即便有仙君威严震慑,一旦惹怒凶蚊兽群,还是极难有人能够脱身。
……极难能脱身。
一位看上去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修士,被凶蚊逼得节节后退,狼狈摔到沼泽中,浑身都是臭不可闻的淤泥。
他是开源剑宗新收来的低阶弟子,此次随师兄姐来攀擎天之柱,谁想惹怒凶蚊,招惹杀身之祸。
他的一只脚才刚刚踏入修真界,不谈问鼎天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问问心仪的女修,究竟叫什么名字……
望着面容狰狞、朝自己扑来的凶蚊,年轻修士神情绝望,忍不住握起剑,捏了法决。
忽听一声清亮的哨声,贯耳而来。
回荡于丛林之间。
原本令人恐惧的凶蚊,听了这哨声,竟似偷食的小孩被母亲打手一般,向后一缩,抖抖身体。
豆眼仍旧贪婪地盯着年轻修士,神情挣扎。
紧接着,又是一声哨响长鸣,比起之前,更添尖利,如训如斥。
那凶蚊哀叫一声,扑打翅膀,扭头便走。
年轻修士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死里逃生,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初道友不知有何天赋神通,光靠哨音,便能驱走凶蚊。莫非寒龙卧雪体,当真如此神妙?”
“若不是子初道友,我等此次损伤惨重,说不定还要引来蚊王。”
“道友高义,今日结实高贤,大是幸事!”
擎天之柱,第二阶段,丛林之中。
开源剑宗几十个弟子皆是身带伤口,血流不止。
他们解开绑腿,抹过药粉后,用力勒住伤处,防止血流。
临家庄众修士虽不情愿,可考虑到他们是宗派弟子,还是留下,替他们看守四周。
临子初对众人的赞词听若无闻,时不时看看千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千晴听剑宗弟子夸赞临子初,微微一笑,忽然说:
“大哥虽然厉害,可各位师兄也非等闲之辈,与三险之首相搏,丝毫不落下风。即便大哥不出手,只靠你们,再过几吸时间,也能打赢凶蚊。毕竟是宗派子弟,与众不同啊!”
剑宗弟子一愣,不知千晴是不是在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