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师父,徒儿走了,珍重。”
野岭仙人一直送他到了仙峰山门处,他站在仙峰最高点,看着东昆远去的背影。
“好徒儿,”野岭仙人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什么时候回来?”
望我东昆回首,对着师父笑道:
“——我很快就回来!”
果然如东昆所言,没过几日,少年东昆便赶了回来。
他衣袍整洁,只是左脸颊还有淤青未曾消去。
“师父,这次下山,徒儿见识了许多有趣的人,他们跟我差不多大小,也有金丹修为,也有来自其他四洲的修士。”
“我们一见如故,徒儿同他们约好,下次再一起比武论剑。”
野岭仙人见东昆眉开眼笑,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
他见东昆归山,心中本就大喜,又听徒儿说他此行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暗自想到东昆自小便陪着自己在荒山中长大,没有伙伴,登生怜惜之情。
“师父,我这次参加演武盛会,幸不辱命,没有丢了野岭仙峰的颜面。”
野岭仙人傲然道:“那是当然的。你是我的徒儿,还能差得了吗?你在演武会中夺得了头筹,是也不是?哈哈,好小子,你才二十几岁便成为甲首修士,都是师父我教得好啊!这次下山,便是要让正梧洲那群乡巴佬长长见识,知道你师父我是何等风采,哈哈哈!”
野岭仙人仰头大笑,绵绵不绝的说话,不让东昆插嘴。
东昆微笑,等了一会儿后,拿出一块金色的令牌,道:“师父,徒儿……不是甲等,而是乙等。夺得头筹的,是来自潦极洲的一位修士。”
“什么?!”野岭仙人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是第二名?怎么可能!你输给谁?”
“一开始我不懂比斗规则,输了也便罢了。可是比试到了后期,遇到一位身受重伤的武修。她拼了性命不要,求胜心极强,徒儿实在是下不了手,只好认输。”
“你……你……”
“第二名,也很好啊!”东昆笑道,“师父,快看我的令牌。”
“不看!区区第二名,什么东西!”
……
自那之后,东昆出山愈发频繁。
正梧洲修士在演武会中,见识到了望我尊族这个身份尊贵的少年,实力何等强悍后,诚心诚意想要与东昆交好。
东昆性格温润,心系天下,吸引了许多生死与共的好友。
每次出山,他都有不容拒绝的理由。
而每次下山,东昆的身上都会带着伤,叫野岭仙人大为恼火。
有一次东昆下山后身处险境,身受重伤。
他害怕师父责怪,在好友家中养伤,拖了许久没有归山。
终于回到野岭仙峰时,野岭仙人闭门不见东昆,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东昆早已料想到师尊反应,是以他上山前,尽心尽力,带回来十几条手指大小的仙家锦鲤。
“深潭之下,有聚灵神阵,寻常锦鲤无法存活。”东昆站在空无一人的深潭边,呐喊道:“这些锦鲤乃是大铭圣山特有的仙兽,它们日夜听修士诵读佛经,开生智慧,至洁至净。徒儿走了许多的路,方才找到这些能够承受聚灵神阵的锦鲤。”
“什么?大铭圣山的锦鲤,那可稀罕的很。”
野岭仙人的身影从深潭上的树丛中探出,他敛去气息,小心翼翼,不叫东昆发现。
原来野岭仙人虽然气恼,却藏身在望我东昆附近,看这小兔崽子回来后到底怎么样。
他藏的很好,明明就在东昆身边,却也看不到人影。
现下野岭仙人听到东昆喊声,有些好奇,探出头看。
便见东昆如玉的手掌轻轻抚摸深潭水面。
一片死寂的潭中,立时冒出大片生机盎然的接天荷叶。
荷叶清香,舒展叶片,引起潭水涟漪。
东昆微笑,又俯身将锦鲤苗放入水中。
野岭仙人见潭中锦鲤游曳,只觉得十分可爱,很是稀罕,心里痒痒的。
可又怪东昆这孩子太不听话,不想轻易放过他,是以野岭仙人忍耐着,没有从树梢上跳下来。
“师父,”东昆声嘶力竭,喊道:“徒儿真的知错了。”
“……”
野岭仙人哼了一声,心道才怪。
“徒儿来向您赔罪,若您便在附近,请看一看。”
说着,东昆右手轻轻一挥。
数十条锦鲤身上忽有灵光闪动,雾气氤氲。
所有锦鲤都按照东昆手指的方向游动,身形虽然缓慢,但胜在极有秩序。
却说这十几条锦鲤不过手指长短,却均有一条长而薄的鱼尾,拖在身后,端庄沉稳,,与寻常凡间锦鲤不可相提并论。
鱼尾游动,好似哪家贵族小姐,一不小心将细纱丝布掉入水中,被潭水全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