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纷纷交谈起来。
不多时,大圆宝镜楼的楼门‘吱——’的一声打开,声音虽小,却立时令群雄沉默。
偌大的楼前,百十个少年男女聚在一起,竟无一丝声响发出。
众人瞪大双眼,朝楼内望去。
逆光处,楼内黑洞洞的,仿若大开的山洞,什么也看不见。
千晴不由自主放下搭在后颈的手臂,站直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穿着绣云纹鞋的脚自内迈出,落在阳光下。
静静的,除了一人行走的声音外,没有一丝杂响。
阳光下,又露出一条裹着绷带的小腿。
一身极其干净的白袍。
白茫茫的阳光照在一人的脸上,映得对方好似能发光一般。
千晴盯着大圆宝镜楼前站立的少年,慢慢的,眉头愈加皱紧。
他心中疑惑,紧紧盯着那人,问瘦喜:“此人就是少庄主?”
瘦喜咕隆吞了吞口水,道:“嗯。你看他腰间挂着的刚卯。”
千晴顺势一看,便见那人腰间挂着一块青绿色刚卯。此时忽然起风,风声猎猎,吹动少年衣摆,刚卯也随之摇晃。
很奇怪。太奇怪了!
千晴应该是没见过临子初的,而楼前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面容确实有些陌生。
可是,千晴望着临子初那几乎比日光还要白的皮肤时,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
他想起了委陵阁内的白衣人。
千晴右手无意识地握紧,他屏住呼吸,眼神一措不措地盯着临子初。
只见临子初朝父亲点了点头,而后向前平举右手,手心朝向众人,启口缓缓呵道:“风雷忽动。”
声音清朗冷冽,更无一丝沙哑。
千晴莫名松了口气,心想:不是他!
忽听风声咆哮,略过群山,山谷回响,轰声雷动,如万山朝拜。
狂风散去,烈日茫茫。
临子初左手垂至丹田,结与愿印,右手化无畏印。听他呵道:
“云散长空。”
“大道前行。”
“召请镜灵,开!”
十七字如焦雷一般,滚滚划过苍穹,贯入众人耳里。
千晴闷哼一声,忽然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便听得大圆明镜楼前的朱红大门发出几欲撕裂的声响,狂风如斗,倒灌进楼,红门‘吱嘎’不断,不多时,那风骤然停止,周围空气登时变得干燥,千晴只觉面上的皮仿佛都要给烤干了,猛地咽了口口水。
寂静。
令人紧张到冷汗直流的寂静。
忽听‘嗡!’的一声巨响,有一黄铜宝镜,自大圆宝镜楼凌空腾起,那宝镜极高奇圆,散发华光,宝镜本无人能映在其上,此时正中央却又有临子初的影子。
临子初神情凝重,他咽喉处忽然闪现蓝光,双手急缩,放置胸前。
而后双手于前胸处迅速结印,口中依次厉道:“卯-酉-申-子-辰-亥。”
临子初手臂奇白,结印时快得看不清他的手指,只能听到长袖急速挥动的声音。
快,快,快!六印结成,不足一吸时间。
临子初喉间的蓝光愈发耀眼,结最后‘亥’印后,那蓝光发出可比星辰的光芒,临子初声音清冽,呵道:
“行,开脉之术。”
一瞬间群山震动,飞沙走石。
千晴只觉得五脏六腑无一不麻,无一不痛,兀自强忍着,身边却有人已经痛呼出声。千晴的目光落在那面宝镜身上。
大圆宝镜华光大盛,一股摄人心魄的灵压自宝镜处散发开来。
忽听得有一沧桑女音,轻得仿若自心底传来。
先是一声带着涩意的叹息。
“……小公爷……”
千晴一怔,听到那女子的言语后,简直是莫名其妙,不知她说的是什么字。冥思时,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与此同时,在场有四五个人与他一样,面上怔然,垂首思索。
临庄主露出微笑。
然而无人知道,千晴听到的言语,与旁人全不相同。
瘦喜心中揣摩那沧桑女子说的话:
“大道难行。”
“难!难!难!”
“望尔慎护身口,无惧争锋!”
瘦喜正要转头与千晴说话,忽然间天旋地转,一股极其庞大的灵压磅礴压来,瘦喜忍不住要向后倒去。就在这时,右臂被一人紧紧抓住,瘦喜方能保持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令人几欲作呕的晕眩停了下来,瘦喜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到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他干呕两声,就听身旁有人说:“瘦喜,你可别吐在我身上。”
瘦喜抬头,就看千晴紧紧抓着自己的右臂,站在一旁。
“……”瘦喜站直身体,道,“多谢。”
千晴向前走了一步,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