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知彰将头低得更深,道:“想抽,仙主之骨。”
婉仙怒喝一声,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子,想必孙如威已被碎尸万段。
白藏仙尊自认修养到家,也不由冷哼一声,而后问:“这孩儿说他忘了些东西,孙如威对他施展了什么仙术?”
蒲知彰道:“是百忍宗主的‘光阴四式’,首招‘纵使相逢应不识’。”
白藏仙尊闻言,皱了皱眉。
说起百忍宗主,那便不得不提他那句流传天下的名言。
“光明者,百代之过客也。”
——光阴是古往今来的过客。
这一句,点明了光阴大道的本质,令无数修习光阴大道的修士奉为圭臬。
这百忍宗主,与光阴大道,极有天赋,虽习道时日不长,却已然成为正梧洲光阴大道第一人。
此人性格古怪,不好相处,只对凤昭明仙君百般纠缠,惹来不少笑话。
凤昭明沉默了一下,单膝跪地,对白藏仙尊道:“师尊,此事昭明一力承担。”
闻言白藏低头望去。
只见凤昭明此时脸色苍白,衣襟上还有大片血迹,显然从方才到现在都守在一旁,没有换过衣袍。
他如何不知凤昭明与百忍宗主之间的纠葛?
白藏仙尊微微叹了声气,道:“昭明,师尊最放心的是你,最不放心的也是你。你性情刚硬,宁折不屈,可也要知,万事不可强求,应顺天意,你自己的身子,也要在意一些。”
凤昭明默默点头,动作并不敷衍,可眼神却没有妥协。
蒲知彰抓紧说道:“师尊,小公爷刚回到正阳仙宗,理应让他休息几日。然而望我一族催得极紧,向我宗施压。若小公爷醒来,可否向他提起?”
“望我一族……”
白藏仙尊低头看向千晴。
他与千晴才刚相认,实是舍不得这个孩子。
然而望我一族乃是千晴父族,此事棘手,不得不考虑。
白藏长叹一声,道:
“昭明,待你恢复,便挑其他三位仙君,共同护送这孩子回望我宗家。”
“是,师尊。”
擎天之柱,九曲八关。
一个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晃悠着双腿,手拿黑棋,与面前女修博弈。
走了几步,女孩便不耐烦,四处张望。
而后女孩睁大双眼,道:“师父!”
急忙从木凳上跳下,冲到屋内唯一一张同样简陋的木床上。
便见木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白衣少年,他嘴唇如纸。此时分明还是夏天,可他喘息时,却吐出宛若寒冰的气息,好似内脏都被冻结。
临子初挣扎着要从床上站起,只是身体虚弱,连坐起的动作都很困难,看临子初摇摇欲坠的模样,那小女孩便上前搀扶。
临子初眼神急切,望向女修,断断续续道:
“前辈……前辈,前几日我昏迷时,好似听到你说正阳仙宗已经找回仙主之子……可有此事?”
那白衣女修点点头,说:“确有此事,听闻仙主之子开脉绝佳,更胜东昆仙主一筹,乃至额间。更引仙兽伏龙做本命仙兽,收服却炎二鹤,资质举世无俦。”
临子初单手撑身,捂住咽喉,情不自禁地微笑。
但很快神情变得严肃,他认真地看着白衣女修,道:“前辈,小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恳求你带我上山,拜访正阳仙宗?”
“不可。”女修毫不犹豫,道:“你周身灵力混乱,若不好好调养个十年功夫,必定爆体而亡。你我见面是缘,我救你一命,便不能看你再去送死。”
临子初大急,一震手臂,轻轻推开身边女孩,而后猛地滚到地上。
他剧烈咳了几声,勉强收拢双腿,摆出跪地姿势。
额头用力触地。
用颤抖的声音说:
“前辈……我……晚辈哪怕要搭上性命,也……非去不可。”
两滴泪顺着眼角,滴在地面。
擎天之柱,望晴峰内。
“你手上拿的白岚仙剑,便是你母亲岚秋桂的佩剑。她与我同姓,秋桂二字,取自‘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她资质上佳,引得白岚仙剑认主,而后此剑一直伴她左右。”
白藏仙尊盘膝坐在千晴身侧,说到此处,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的岚秋桂仙子,自己唯一的爱女。
她性格泼辣爽朗,心地善良。
那时东昆仙主位列仙尊,比岚秋桂年长一辈。
谁都没想过,正梧洲高门贵族的望我东昆,最后会选择这个女子,做自己一生的伴侣。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灾祸……
白藏仙尊沉默了,他内心疼痛难过,令他不忍开口。
而坐在一旁的千晴却不能理解这白发老者的沉重心情,他听得很不耐烦,好不容易等这老人不讲了,插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