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媳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苗家的一个长辈开口了,其实在此之前他们都知道苗凤妹有些偏心,亏待了谢长征的媳妇和闺女,可那也是谢家的家务事,而且村里比苗凤妹更不像样的婆婆也大有人在,他们也懒得管谢家的闲事。
但是现在谢长征指出了这个问题,旁听的这些长辈也察觉到了其中不妥的地方,谢家建房子的钱可都是谢长征赚来的,没道理谢长征的两个哥哥和那个对家庭完全没有贡献的妹妹都住上了气派的红砖房,他的老婆孩子却还住在
逼仄的老房子里啊。
这未免也太偏心,太欺负人了。
“娘,这十多年,我在家拢共待了多少天,要是春秀给我生了八九个孩子,你是不是还要怀疑春秀对我不忠,怀疑她在外勾三搭四了?”
谢长征失望地说道,生孩子不是徐春秀一个人的事,苗凤妹一边抓着徐春秀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说事,一边又不允许徐春秀带着孩子随军,往深了想,就好像苗凤妹其实打心眼里不希望徐春秀能再生一个孙子,好借由这件事彻底拿捏住他们一家一样。
即便对这个亲妈失望了,谢长征也不想将这个曾经真心疼爱过他的亲妈想的那么坏。
“这一次,小妹让阿芜去后山坡替她摘果子,这才使得阿芜摔伤了脑袋,可你却不让春秀带着阿芜去医院看病,硬是拖到了阿芜脑袋上的伤口发炎,你知不知道,医生都说了,再晚一步将孩子送过去,我的闺女可能就没了?”
谢长征的声音无比愤懑:“我就一个闺女,将来可能也就这么一个,如果阿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真的绝后了,娘,你真的疼我吗?”
这是谢长征第二次重复这个问题。
“胡咧咧什么,这和你妹子有什么关系,就是那丫头嘴贱,想吃果子,这才从后山坡摔下去的,再说了,医院里的大夫都是骗钱的,不就是摔破了一点皮呢,哪至于要命呢。”
一听谢长征提到了谢芜摔伤的原因,苗凤妹一蹦三尺高,跳起来就要甩谢长征一个耳光。
谢秀珠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眼珠子,三个儿子加起来都不见得有这个嘴甜会哄人的女儿来的重要,她怎么可能允许谢长征在这么多长辈的面前败坏女儿的名声呢。
“三哥,你是不是听三丫说了什么?我是三丫的长辈,怎么会让她替我去摘野果子呢,再说了,我也不缺那点吃食啊?”
谢秀珠在一旁柔声细语地说道,她的模样白净清秀,说话又有着一股子村里女人没有的温柔和文静,因此在她开口辩解后,原本用质疑的目光打量她的几位长辈又将视线移回了谢长征的身上。
“是啊,那些吃食多数都是我寄回来的呢,结果一件都没有入我闺女嘴里。”
谢长征呵呵苦笑,“我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谢秀珠脸上的温婉笑容挂不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这个小姑姑贪吃,抢了原本属于侄女的零嘴吃食?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这个三哥都是这般讨人厌的。
“柱子媳妇,你既然那么不喜欢你那媳妇孙女,不如就将你家老三分出去吧。”
“不成!”
苗凤妹当即否决这个提议:“真要分家,除非以后老三的工资依旧上交,要不然,在我和老头百年之前,这个家就不准分。”
“就是啊,老三啊,爹娘把你养大不容易,你要是真的准备为了你那婆娘闺女从这个家离开,也不能把爹娘给忘了,基本的孝道都没有,你还怎么对得起你身上这套军装呢?”
谢家老大谢长耕的媳妇张小娟在一旁帮腔,在她看来,这个残废的小叔子从家里分出去最好,可是不能让对方占了他们一家的便宜,而且对方的脚也不是百分之百就废掉的,如果对方将来还能够当兵,张小娟希望他能够向以前一样,按月将津贴寄到婆婆手上。
“柱子,你说句话,难不成你也赞同你媳妇的这番话不成?”
几位长辈觉得苗凤妹的这个提议简直荒唐,哪有分家了还将挣来的钱全都孝敬父母的,准备一家人吃东北风不成。
苗大山将话题扯到了谢柱子身上,对方再懦弱,那也是一家之主,对方的话,也还算有些分量。
“分吧,分吧,想分,就分吧。”
谢柱子耷拉着脑袋,他一直都坚持着一句老话,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因此明知道媳妇偏心的情况下,都从未插手过家务事。
他实在是怕极了苗凤妹的唠叨,即便明知道老三家那对娘俩受了委屈,也不曾替她们开口,心里也觉得,反正没有饿死,对比生活更艰难的一些人,徐春秀还算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