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冰雁自认自己是一品大员的嫡女,出身尊贵,即便是皇子正妃也是当得的,可惜大皇子已经娶了正妃,要是被指婚给大皇子,就只能屈居侧妃,这还辱没了她的家世和人品呢,但谁让那是皇家的,将来自己的夫婿要是真的能够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即便是侧妃,将来至少也能封个妃位主子当当,如果运气好,能够诞下皇嗣,那个大位,未尝不能争一争。
抱着这样想法的,还有禁卫司统领燕卓的侄女燕婉,这些日子,经常可以看到对方打扮得如同开屏的孔雀,结伴在御花园游玩。
燕婉的身份比之刘冰雁更加敏感,她的大伯可是严忠英的人,谁不知道在朝堂上,严忠英的人和大皇子、三皇子等派系斗红了眼,不久前还是禁卫司的人,抄了大皇子李成名左右臂膀诚意伯的宅邸,杀了诚意伯呢,因此燕婉这副迫不及待想要嫁入皇室的行为就让人有些看不透了,她这么做,到底是女孩子家一时冲动呢,还是背后有人指示。
如果是后者,能够指示燕婉的人也就那几位,燕卓,或者说是严忠英,到底想要借着燕婉做些什么呢?
这些,都是有心人反复思量的问题。
——
“淑妃病了,大皇子孝顺,时常进宫侍疾,在去淑妃的景阳宫的路上,遇到过户部尚书、工部侍郎、中书令……府里的小姐,三皇子这些日子颇有雅兴,时常去御花园赏花游湖,也碰到了不少进宫参选的小姐,诚阳县主不慎在御花园遗落了一块手绢,正好就是三皇子捡到的……”
空旷的宫殿内,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炼丹炉,冒着刺鼻的硝石味道,还有复杂的药味,丹炉冒着烟,似乎还在运作,因此房间内十分暖和。
此时宫殿里头跪着一个人,禀报的正是这段时间发生在宫里的大小琐事,有关几位皇子和参与选秀少女的事情,更是事无巨细。
“倒都是一些不安分的。”
乾帝躺在太极八卦图纹的蒲团之上,四脚朝天,这是道人教给他的,最能够吸收天地灵气的姿势。
此时乾帝眯着眼睛,听着心腹传来的消息,冷哼了一声,但是表情却没有太大错愕,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刘家的,燕家的……”
乾帝眼中闪过一丝冷漠。
“琅儿大了,也开始有心眼了,罢了,虽她去吧。”
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可跪在乾帝不远处的那个样貌普通的青年却依旧不敢离开,低着头,不知道是否听到了乾帝的这一声低喃。
“昌平侯府那几位呢,倒是没听你提到。”
作为上一任宫斗的成功者,现在皇子皇女们玩弄的这些手段,都是乾帝曾经用剩下的,更何况现如今他还是李朝最尊贵的皇帝,真正的封建社会集权者,只要他想要调查的事,真的鲜少能够瞒过他。
这些年,他痴迷长生之道是真的,但真的撒手不管事,任由一个太监掌权,可就有待考量了。
“昌平侯的两位小姐不爱出门,平日里要么待在颐和宫中,就算要出去走走,也不爱去御花园那样的地方,而是选择在颐和宫附近,几乎没什么人的小花园里散步,倒是昌平侯的侄女,凌家二房那位嫡出的小姐似乎有些想法,时常会去御花园里凑热闹。”
乾帝的人也不是谁都盯着的,换做凌芜和凌茁这样的,或许身边布满了乾帝的眼线,可就凌薇这样和真正的昌平侯隔了一层血缘关系,亲生父亲只是五品小官的姑娘,就不会有人时时刻刻盯梢了,在向乾帝禀报消息的时候,往往也会忽略凌薇这样的人。
“凌尧栋是个聪明人,教出来的姑娘也是安分的。”
乾帝有些意外,凌家那位六小姐也就算了,即便不是凌尧栋的亲闺女,好歹是凌尧栋当成亲闺女教了十一年的,可那位流落在外十一年的真千金,在陡然间接触奢靡的生活后,还能谨小慎微,保持镇定,就十分难得了。
“老四身体不好,向来不爱参与这些事,老五呢……呵、老五啊……”
乾帝想到了自己另外两个儿子,老四体弱多病,在夺嫡这件事上向来都没有存在感,可老五呢,这段时间,他也老老实实待在西三宫,不像另外两个兄长一样在后宫里乱窜。
他真的是安分吗?据乾帝对这个儿子的一些了解,恐怕未必吧。
“到头来,最聪明的反而是那一个。”
乾帝一声轻笑,不知道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
“真人,长寿散炼成了。”
门外,一个道童打扮的小太监弓着腰站定,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玉壶,里面承装着一堆粉状物,那些正是他口中的长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