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说有什么硬伤,恐怕也是体现在凌芜身上,谁让她曾流落在外十一年,即便表现的落落得体,谁也不能保证这十一年她是不是在外养成了什么不好的毛病。
“娘,你说六丫头那儿……”
小邬氏一脸不怀好意,想问问婆婆能不能将六丫头的身世公布出去,到时候,六丫头这个假的侯府千金,还有什么资格跟她的女儿争夺公主伴读的位置。
“闭嘴,你个蠢货。”
邬氏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吊梢着眼睛,瞪了小邬氏一眼。
“你以为这件事爆出来只有大房有麻烦?蠢货,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出嫁的闺女,两个还没婚配的女儿。”
大家族里,一个女儿的名声出现问题,对全族的女儿都是有妨碍的,更别提邬氏这会儿还心虚着呢,两个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换的她还不清楚吗,小邬氏要是真的敢背着大房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邬氏真怕大房那对夫妇不管老侯爷临终的嘱托,对二房和她这个老太太动手。
这些年,邬氏上蹿下跳的底气也就只是老侯爷的临终遗言,可死人终究是死人,哪里能管活人做什么呢,邬氏也怕,怕有一天老侯爷的话都不管用了。
“娘,那该怎么办啊?”
自以为想出了一个绝顶妙计,却被邬氏训斥的小邬氏一脸委屈,当着女儿和庶女的面被婆婆骂蠢货,小邬氏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她踩在脚下了,心中不免带上了怨气。
“三姑娘和五姑娘下去吧。”
有些话,即便是亲孙女也听不得。
邬氏让两个孙女退下去,然后将小邬氏唤到身边,在她耳旁一阵低语。
只见小邬氏的表情从原本的不忿,到后来的惊喜,紧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
走在嫡妹凌薇身后的三姑娘凌英忍不住往后瞧了几眼,只是邬氏的声音太轻,她只能看到对方的嘴皮上下翻动,却不知道她到底和嫡母说了些什么。
凌英抿紧嘴唇,她知道,祖母和嫡母一定是在商量对付大房的坏招,就刚刚那番对话来看,这一次的针对,或许还和凌茁和凌芜有关。
凌英有些矛盾,一方面,二房和祖母才是她血缘上最亲近的人,作为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姑娘,她们也是她未来在婆家的底气和依靠,只有他们越好,她将来的日子才会越好。
另一方面,这鞋血缘上最亲近她的人从来就没有给过她呵护,就算对她最好的祖母也只是将关心浮于表面,在嫡母让她立规矩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替她开过口,求过情。
相反,大房的大伯母处事公道,因为她管理下人手段严苛,即便嫡母苛责,大厨房和掌管内务的二管事从来都不曾克扣过她该有的份利,钱财什么可能会被嫡母剥掉一层,可至少也能够吃饱穿暖,更别提每次出门做客,属于她的那份衣裳首饰,实际上也是大伯母提供的。
在情感上,凌英显然更偏向大房。
所以在发觉嫡母和祖母密谋准备对大房动手的时候,凌英有些摇摆不定,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大伯母让她警惕,可如果要告密,她根本不知道嫡母和祖母在计划什么,又怎么能够让大伯母相信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呢?
凌英收回眼神,心如乱麻。
——
这一次三公主选伴读的事,本来也就是一些有女儿的贵妇人在意,谁知道就在这个消息传开的第五天,乾帝忽然下旨要求都城五品以上官员,外放二品以上高官的嫡女、庶女入宫。
要知道,距离乾帝上一次下旨,已经是五个月前的事了,自那以后乾帝就因为得到一本“孤本”天书闭关多月,就连奏章都是由太监严忠英代批的,这会儿乾帝忽然下旨,为的还是替一个母家并不显赫的公主选伴读,足以让外界意识到皇帝对这个小女儿的重视。
一个母家立场中立,在朝堂之上不显眼,不会轻易掺合到党派斗争,而自己本身又深受帝宠的公主,对于外界的诱惑力瞬间更大了。
乾帝的圣旨为阿芜少了一部分麻烦,本来她还在烦恼怎么说服爹娘让她参选,因为公主伴读听上去尊贵,实际还是一个伺候人的活儿,当然,这种伺候不是指帮忙穿衣洗漱之类下人该干的活,而是指在日常相处中,处于低一等的位置,奉承,讨好对方。
阿芜是范氏和凌尧栋怎么补偿都嫌不够弥补的女儿,他们怎么舍得将她送去那个见不得人的深宫呢。
更有甚者,三皇子至今还未大婚开府,凌尧栋知道对方想要和昌平侯府结亲的小心思,又怎么放心将女儿送到宫里去,在三皇子的眼皮子底下放着呢。
可惜了,圣旨已下,这会儿要是再给女儿抱病,恐怕会成为政敌攻讦昌平侯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