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前看到随身神侍在身边尽心伺候着,幻姬想到了在后宫大门外见到的姗洱,心念只是霎那动下。算了,她办事尽忠职守,宫中神侍中又数她跟他最为熟悉,在东行宫侍候着也不错。
“殿下,可以安歇了。”
“嗯。铄”
躺下之后没多久,幻姬睡着了。
深夜午时,幻姬忽然从梦里醒来,不同于在异世里的噩梦,这次的梦境是她睡前在八卦宫里看到的八方世界运劫轨光阵图,并不吓人,一条条的轨光复杂交错得她分不清,最后在理不清的繁复中累醒。
坐在床上,幻姬平复着的呼吸,一缕凉风吹进房间,抬眼看去,睡前关合的窗户不晓得在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抹月光从外面洒了进来。幻姬起床关窗,纤指搭到窗格上正要关窗时,不意看到远处的一座宫顶上并排站着两个身影,因为相隔的距离不近,两人的背影显得颇小,若不是从他们头发飘开的前后看,她几乎要分不清是背影还是正身。幻姬嘴角微微弯了下,月下星空,他们到是很有雅兴。
窗户发出轻轻的吱声,关窗的幻姬忽然停下动作,再去看宫顶上的两个身影,从身高体型看,并不难判断出是一男一女,从女子的衣裳样式很轻易就看得出是娲皇宫的神侍。而男子,他的衣袍样子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可她亦知,凭背影认人靠不住,让她坚定心中想法的,是男子的长发。墨色和银色在温柔明亮的月华下是不一样的。宫里的神侍都是黑发,女子身边的男子,长发及足,色泽却与她的有明显不同,几乎不用想就能知道宫中现在谁的发色不是墨色。
慢慢的,窗户被幻姬关上了。
*
第二天。
幻姬起早,清晨打坐后,到娲皇宫大殿面别准备回各自神宫的神祖。
从大殿的坐莲巨柱间朝外望去,远处布星楼的扫道里,四个男人,四种姿势。
看着幻姬在诸神的面前淡定自若,举止优雅从从容容,双手抱胸靠在麒麟身上的河古心中不免纳闷,“你能理解这个样子跟昨晚那么鸡贼的女子是一个人吗?”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麒麟的口气很随意,“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有一面。千离只和我们处一块,单单对幻姬极为上心,却对其他人冷漠。”
河古并不完全认同麒麟的话,“幻姬在我们面前和在别的神祖面前有差别那是自然。”她毕竟在佛陀天里住过一段日子,和他们接触的比其他神祖多。“我说的不是她待人处事,面对不同的人自然会不同,熟悉的,陌生的,怎么能一样。我讲的是她的性格,她以前可不鸡贼。”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河古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哼出来的。就因为她的鸡贼,害得他输了赌局。
“这个更好解释。”
麒麟咳嗽了一声,说道,“星华和飘萝在场的时候,小毛球和星二老老实实当着尊贵的星穹宫殿下,只要他们出宫远游,两小子无法无天像野猴子。你我无父无母,未有过被管束的经历,幻姬可谓是从小被各种天规戒律管到大的人,如今掌权,在宫里自然会释放出过去被潜藏的隐性性格。还有,她再鸡贼任性也不会对你、对星华鸡贼任性,只可能对千离。我嘛,也可能会。”麒麟貌似很无奈的叹道,“谁让我是人见人爱的情圣呢。”
“嘁……”河古白了下眼睛,“如你这么说,她菩提道果白修了,还是对千离有情咯?”
“这跟有没有情无关,就是对谁熟悉了解,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能自然些。客气,有时候不单单表示礼貌和教养,也会表示出对那个人的相熟程度。”麒麟转头看着河古,“你对勾歌冷酷绝情下手狠毒不就是这个理吗?不然你对飘萝试试,对幻姬试试。”
河古从麒麟的身子站直,老大不爽的还踹了他一脚,说幻姬就说她,扯他身上干嘛。
“我忽然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
麒麟不免小有得意的道,“我一直就是这样的智者。”
“不管你是智者还是智障,我都要回北古天了。”跟鸡贼的、颠倒事实的、赖皮的各种人在一起,他会被弄得欲哭无泪。
河古看了下千离和星华,“我此次回去,恐怕有些日子不能跟你们见面了。”
“怎么?”麒麟问,“想干什么坏事去?”
“闭关。”
“又闭?”
河古笑了笑,“很久没有闭了。有时我觉得,闭关比在外面日子好过。”
“勾歌给你添很多麻烦了?”
河古不置可否,没说什么,留下‘走了’两个字后消失在扫道里。千离几人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次见到河古就感觉到他是打起精神在跟他们玩闹,不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沉静,心里有事。只不过,他没明言求助,他们不便挑明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