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带你去找阿离。”
“不必了。”
幻姬将织女做好的衣裳捧到倾心的面前,“这套衣裳,你帮我转交给帝尊吧。”
倾心看着白色的华服,笑着伸手接过,“殿下你对阿离真好。”
“衣裳不是我做的。不过吩咐织女一句罢了,何来真好一说。”幻姬看着倾心因为急赶脚步而浮起红潮的脸颊,“倒是倾心姑娘,我看得出,你对帝尊是真心的好。”有这样的姑娘在他的身边,她很放心,他们又是同类,更有话说,更懂得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像她和他,环境差别太大,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从头了解。
倾心道:“这衣裳,殿下确定不亲自交给帝尊吗?他看到你来,肯定非常高兴。”
这几日,她不是看不出,阿离完全是身在狼群心在娲宫,他每日早起后都会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洪荒际原很久,看着娲皇宫的方向,希望能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一个身影出现。
“不了。倾心姑娘代为转交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幻姬召唤出自己的坐骑,四只朱顶鹍鹤,轻盈的身子飞到了白纱软轿中,气息微微有点儿喘,两只耳朵里流出了鲜红的血,血满耳蜗,溢了出来,从她的耳珠上划过,顺着耳环坠落,滴在她白色的衣裳上。
倾心一直目送朱顶鹍鹤朝西边振翅飞去,直到看不见才回了天狼群白日里生活的隐秘之地。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倾心低头看着手里的衣裳,想了想,一起拿进了厨房,决定先给千离熬药。
古苏在倾心的药快熬好的时候进来,看到她认真查看药罐的样子,走到她的身边,不满的说,“你还真拿他当病人啊,我看他就是装的。他肯定没病,吹几口寒风就能病成这样,他那个帝尊的位子还要不要坐了。”
“不管阿离是装的也好,健康也好,他看上去就是需要喝药。”
“那我也需要吃药,你怎么不给我熬?”古苏赌气的看着倾心。
倾心噗嗤一笑,“你需要吃什么药?我看,你要吃‘不嫉妒药’,你若是病了,我也给你熬,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古苏道:“我是不想装病博取你的同情,他是完全不要脸,无耻。”
倾心笑着,如果阿离就这样装病一生,她愿意照顾他一生,不离不弃。而且,比起他健康时候对人的冷漠,她更喜欢他生病的时候,让人觉得不那么难以靠近。
“古苏,你今天没找他的麻烦吧?”倾心将药罐从火上端下来,将药汁倒了出来,一边问在翻着一旁篮子里衣裳的古苏。
古苏像是没听到倾心的话,“这衣裳是谁的?”
“给阿离的。”
古苏一把将衣裳从篮子里抓出来,捏在手中,“你给他做的?”
倾心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最好。”古苏将衣裳扔到篮子里,不确定的又问,“倾心,你没骗我吧,真的不是你做的?”
“真不是我。”
倒好药的倾心将药罐放好,端起药,拿起装着衣裳的篮子,走出了厨房。
古苏跟着倾心朝千离住的客房走,半路上,天狼族狼王找古苏有事,将他叫走了。倾心穿过蜿蜒小道,端着药走进千离的房间。
“阿离。”
千离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支着头,闭眼浅寐。
“我给你熬了药。”
千离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倾心端着药走到自己跟前,目光扫了下她放在桌子上的篮子,什么话都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阿离,把药喝了吧。”
千离的声音等了一会儿才响起,“以后不要这样。我没事。”
“可是你发烧,还咳得那么厉害,怎么叫没事呢。”
千离很坦然的承认,“装的。”
倾心:“……”
她无话。在她的面前,他能承认得如此干脆,可若是现在房中有另外一位女子,他肯定就不会说实话,他的示弱只对那个并不在乎他的人,她邀请她来看他都被拒绝了,他又何苦如此惦记她呢。
将药碗放到桌子,倾心从篮子里拿出白色的衣裳,看了下千离,咬了咬下唇,说道:“阿离,你没病,药可以不喝。但衣裳,穿上吧。”
千离闭着眼睛,问:“你做的?”
倾心看着千离,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没说出话来,拿着衣裳的手慢慢捏紧,犹豫要不要说实话。若是她告诉他,是中午幻姬殿下送来的,他是不是会马上离开去找幻姬?现在临近傍晚,他去娲皇宫找幻姬殿下,岂不是晚上就不会再回来。不,不是今晚,而是再不会回来。
一段长长的沉默之后,倾心的无声像是默认,而千离自始至终都没再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