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又一次屈臂而挡,只是这一次他双眸冷静,说:“蚍蜉撼树,我是该说你不自量力,还是该疼你勇气可嘉!”
话音刚落,萧驰野反手擒住沈泽川的小腿。他肩膀一沉,要把沈泽川翻摔在地。
沈泽川已经被抡了起来,就势踩在萧驰野肩膀。他那惊人的腰力再次发挥作用,双腿绞住萧驰野的脖颈,猛地将萧驰野也带翻在地。
萧驰野的手掌顺着这笔直滑向上,把方才弯出弧度的地方一把勾住了,掌心里的柔韧滑到不可思议。
他就是想要触碰到沈泽川。
因为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论是纪家拳还是纪家刀,只要常年练习,身体肌肉一定会呈现出来。可是沈泽川不仅遮掩得像是从没习过武,还能让晨阳和乔天涯也看走了眼,认为他气血两虚、羸弱病态。
沈泽川贴地抬身,手肘猛地后击向萧驰野头部。萧驰野偏头避闪,抓着他的腰不放,将人紧紧拽|贴在自己胸膛,从他的腰顺着向上,去往他胸口的位置。
东珠还藏在胸口!
沈泽川背部一撞,扣住萧驰野的手臂,把人过肩摔在雨中。
水花顿时洒湿了头发。
沈泽川要退,岂料萧驰野长腿勾挡,把他绊向自己。沈泽川身体已经倾向萧驰野,又在刹那间犹如琴弦反震,踩着水堪堪稳住身形。
萧驰野再次挺身而上,勾拳扑空,却在雨中摸到了沈泽川旋身退避时带起的一缕长发。
这缕发淋了雨,发丝意犹未尽地滑过萧驰野的指尖,带出了一点潮湿的痒。
“不打了。”萧驰野突然握紧手掌,看向沈泽川,“雨大了。”
沈泽川回首,说:“摸够了?”
萧驰野面不改色地说:“不软也不硬。”
沈泽川微讽道:“我以为你都要扒衣服了呢。”
“我要真想扒,”萧驰野说,“此刻咱们就坦诚相见了。”
说罢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晃了晃沈泽川随身携带的薄刃。
“纪家心法要走刀,你成日用这些东西,这辈子也打不过我。打不过我,你怎么报仇?”
沈泽川的薄刃原本都藏在大腿外侧,他垂眸看了一眼,又看向萧驰野,说:“打打杀杀有伤和气,一起装疯卖傻不愉快吗?”
萧驰野说:“只怕你笑里藏刀,冷不丁给我一下。”
“只有色字头上带把刀。”沈泽川摊手,“二公子正人君子,怕什么?”
萧驰野把薄刃放在沈泽川的掌心,悠悠地说:“才说完你二公子是衣冠禽兽,怎么老把我当正人君子?”
沈泽川要收手。
萧驰野却捉住了他的手腕,说:“看在今日你这么乖的分上,二公子带你去个舒服地。”
“总督。”沈泽川忽然正色地说,“求求你,我不好男色。我们好聚好散,何必这样纠缠?”
萧驰野一愣,接着一侧头,看到校场内堂的门窗上都扒满看热闹的禁军。
禁军都指挥同知是那夜带头杀八大营的刀疤脸汉子,他扒着窗户,带头嘘声。
“打个架像耍流氓,总督,干什么吗!平日里教训我们,怎么脸上从来没给过笑!”
“纠缠!”他们互打眼色,起哄地说,“纠缠能一样吗!总督二十三了,在家里又没媳妇疼,浑身的劲都要往人家身上使,那不一样!”
萧驰野觉察沈泽川要跑,狠力把他拉向自己,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就是好纠缠啊,兰舟,跑什么?我还没纠缠完呢!不好男色那是没尝着甜头,二公子教你。”
论浑,他萧驰野只服李建恒。霸王硬上弓的戏谁不会,拿这点把戏就想为难他,也忒小瞧人了。
他都不给沈泽川回话的机会,拽着人就走。
后边的澹台虎摸着刀疤,问边上的兵,说:“那人是谁?怎的没在咱们禁军里见过!”
“姓沈。”边上的人挤眉弄眼,“中博的那个。”
澹台虎刚还带笑的脸上一冷,撑臂探头,又回头说:“那他娘的就是祸害中博的沈氏?总督带着他干什么!沈卫弄死了那么多人,八个脑袋都不够斩!建兴王府给人砸了,他倒是在阒都吃香的喝辣的,可茶石河一线死了爹娘的孤儿还在啃泥巴!去他娘的,你怎么不早说?!”
* * *
萧驰野带沈泽川上了枫山。
山里辟了条狭窄的石阶,水流浸过鞋底,凉得人受不了。可是萧驰野头也不回,拨开淌水的枫叶,钻去了小径。两个人踩着的泥坠沉了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里走。
小半个时辰后,萧驰野才停下脚步。
雨雾中的茅屋小巧,却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他侧身,对沈泽川说:“南林猎场你救我一次,作为报酬,这地方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