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初时,明绣和皇后已经在自个儿的娘家住了小半个月了,可是此时周临渊和隆盛帝都是不约而同的让人传了信回来,大意就是再让她们多住上一些日子,显然京中如今还并没完全平静下来,虽然心里有些想念自个儿的丈夫不过明绣听到这些话时,依旧是点了点头,乖乖的在家里又安心的住了下来,此时她既然不能帮到周临渊,自然也就应该听话,不拖他的后腿才是。
而到了六月初八时,正是小冯氏生辰的日子,早在半个月之前,隆盛帝就已经答应过她,要给她办一个很盛大的生辰,可惜后来发生一连串的事情,不但让隆盛帝好些日子没再光临过紫宸宫,也让小冯氏这个已经生辰的人,早就忘了今儿是自个儿的生日,早在一大早时,她就已经在翘首以待那个如今正被韩氏领着进宫的花大仙了。
如今的紫宸宫里冷冷清清的,小冯氏身患传染病的事,不到两日功夫,就已经传遍宫里上下,可真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一知道这病会传染之后,那些往日里想要表现姐妹情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全消失了踪影,整个紫宸宫平日除了两个当值的太监宫女像是一脸快赴死的神情僵硬的站着外,再没有旁人,诺大的宫里就如同一个死地般,沉寂!
到了下午时分,紫宸宫里当值的宫女太监们正是换班的时候,那些准备下值的人满脸松了口气的神色,一刻也不愿意再呆似的,赶紧拎了裙角就开始跑,没等到那些接替的人过来,宫里当值的两个宫女太监就已经跑了个不见踪影。小冯氏冷笑了两声,看着空无一人清冷的走廊下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冰冷狠厉之色,过了约摸半刻钟的时间,紫宸宫外那道拱形的漂亮雕花门外,三个穿着素色衣裳,头发梳成了盘叠式,瞧起来干净俐落,为首的一人是小冯氏贴身的奶娘韩氏,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人,一个年纪大些,约摸三十岁上下,一个却像是小丫头般,头发梳着双桂,年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安静的走了进来。
看到殿外安静无声的模样,韩氏脸色一松,冲等在殿门口的小冯氏打了个势,这才赶紧领着那两个女子快步进了殿里头。
小冯氏看着韩氏手脚利落的摔殿里的门窗都给封紧了,四周又挂上了厚厚的布幔,没过一会儿功夫时间,紫宸宫殿里就变得一片黑暗了起来,空气变得又闷又热,那个被她请进来的花大姑小心的从她身边贴身侍候的小丫头身上背着的大口袋里取了一些香烛纸钱来,一边拿了火折子将烛火点燃了,cha在韩氏之前去御膳房里拿的大番薯上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那平淡无奇的脸,在这样火光的照耀下,显出一种诡异的情景来。
那花大仙原本打扮成一个素净的宫女模样,可是此时却已经换过了一身黑色的大袍,头发全部用只黑色的钗子绾了起来,那钗子边缘并没流苏,反倒是挂着两只铃铛,听声音应该是铜制的,可能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而颜色起了些许的变化,看起来也是黑的,她手里拿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尖刀,右手则是捏着一块惊堂木模样的东西,嘴里正念念有词间,不知道她喷了个什么东西到燃得正好的烛上,那白色的蜡烛突然燃的火光变成了碧绿色,吓得小冯氏心脏都快停了跳,只能软软的靠在韩氏怀里,半晌之后才颤抖着问道:“这,这烛火,怎么会,会变了颜色?”
“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那花大仙转头看了小冯氏一眼,声音平淡无奇,满脸木然之色,整个人脸部表情好像是泥木塑成的般,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表情,在这样惨绿的烛光照映下,她的脸变成了惨淡的白色,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没有光泽一般,泛着幽得得渗人的光泽,看得小冯氏脸色微变,转过头去。
因殿门被关,窗户又被捂得紧紧的,可是此时殿里的气氛却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虽然这时正是六月炎热的天气,殿里又没风流动,可小冯氏依旧是觉得自己浑身冰冷,鼻端闻着这股香烛特有的味道,以及那纸钱被烧过之后,溅起的火星,她能感觉到自己面庞被烤得火红,可是手心却一片冰冷。
花大仙又跳了一阵子,那绿色的烛光渐渐的又跟着变了颜色,从绿到紫,一片漆黑的殿里,更显得阴森恐怖了些,等到这些烛光变成真正的紫色的时候,那花大仙嘴里念得更是急快,半晌才朝小冯氏喝道:“把他的毛发给我!”
小冯氏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被她这一喝,吓得身子都有些冰凉颤抖了,好半晌,才从身上抖着摸索了一个金色的盒子出来,刚刚递给了这花大仙时,那殿门却突然被人一下子推了开来,好不容易适应了殿里的这种黑暗沉闷的环境,那殿门突然被人打开时,刺目的阳光突然从门口照了进来,屋里的几个人下意识的转头往阳光刺眼处望去,只是一时间习惯这样的黑暗,突然被阳光照耀,几人眼睛都觉得睁不开,眼睛里一阵生疼,眼泪接着就模糊了出来,小冯氏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耳旁一阵怒吼道:“你们究竟是在做什么?”正是隆盛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