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这位祥阳王府的姑娘倒是个好的,知书达礼,面貌长相也好,虽然不如明绣的样貌精致,可是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的矜持却是展现得淋离尽致,相处没有过几回,对她的性子就算还不是摸得全清,可是却也看得出来,这姑娘话并不太多,如果做为当家主母,要求不要太多的话,这祥阳王家嫡出姑娘是完全足够了。可惜明绣却是要求得更多,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与感情,如今自己过得越发好,夫妻生活融洽,自然也希望在意的人也是如此。如果要与自己的哥哥成婚,这姑娘太冷清了一点,没有妙龄少女的羞涩与天真,反倒沉静得过了,叶明俊本身不是个话多的,到时夫妻两个岂不是成日相对,却连话也说不上几句了?
祥阳王妃有手段,内院里前两个出生的儿子都是从她肚皮里头爬出来的,这位嫡女上头有过一个庶姐,可是没活得长,还没到五岁时就夭折了,下头有两个庶妹,隔着年纪相差不远,因此祥阳王的目光倒是放在正室嫡出的子女上头居多,对妾生的孩子就没那么有诚意了。这些事情在闲聊时,祥阳王妃也没瞒着过明绣,连些王府的隐私事儿都说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当真是豪慡的,还是在表现自己的这种要与建安伯联姻的诚意,可听人家房里的私事儿多了,明绣也觉得压力山大,有心不想听,奈何人家却是说个不停,偶尔也只能在祥阳王妃说这些话时,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全然没将王府的事放在心上。
大半个月以来,祥阳王妃来了太子府上好几回,开始还能说是为了感激,但叶明朗已经伏诛好些日子,尸首都快发了霉,这王府的母女两个还在往太子府跑,外头闲言闲语的渐渐多了起来,明绣开始头疼了,周临渊见妻子强颜苦笑了好几回,暗地里也派人给祥阳王支了一声,对外,则是称太子妃身子不大慡利了,倒是托病躲过了几回。可惜这病了半个来月左右,祥阳王妃又是递了贴子上门,如今明绣这病,倒是给了她一个现成的借口,人家是过来探病的,连拒绝也是没办法,明绣看到那正经烫金带了祥阳王府标记的贴子,苦笑了两声,依旧是点头同意又与她见面。
这一回,祥阳王妃并没有像前几回般打着太极,直接带了女儿来到太子妃正院,两母女坐定了,祥阳王妃看明绣焉焉的脸色,倒不像是真装的,反倒看起来精神真像不大好的样子,心里倒是苦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打起了精神来,直接开门见山:“殿下,您这回身子不好,照理说臣妇不应该再上门打搅才对。”她一边说着,一边冲自己的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递了一张单子过去,见女儿温婉的脸,忍不住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又接着道:“我家惠儿却是与殿下相处过几回,很是恋慕您,因此听闻您身子不好了,就想着过来瞧瞧,这些都是惠儿的一番心意,却是希望太子妃不要与臣妇见外了。”
她是在与女儿说好话,与她增加份量的意思,明绣心里清楚,却是想着这祥阳王府的姑娘,确实是个安静做事妥当的,虽然不是特别的嘴甜惹人喜欢,可是行事却也大方,让人讨厌不了,更何况她这样既不显得讨好亲近,又不是显得疏远孤高,这分寸却也是拿捏得好,顺着祥阳王妃,给她面子夸奖一下这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点了点头,顺着祥阳王妃意思道:“倒是王妃会调教女儿,本宫也是个没福的,都说女儿贴心,至今本宫还只得瑞宁这么一个儿子。”
听她说起儿子的事,祥阳王妃精神一振,顺着她的话就开始聊起孩子的事,顺便是想扯到叶明俊的婚事上头,与明绣拖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说明绣是有些头疼了,可这事儿对祥阳王府同样是不好的,自己的女儿一个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太子妃是处于风口浪尖,可不管如何,只是男女之间的事,总是女孩子家吃亏,别看她不慌不忙的镇定样,其实心里早就有些稳不住了,因此当下开口:“要是太子妃喜欢,看得中我家这闺女,就是送了您又如何?”祥阳王妃笑意吟吟的,目光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见她虽然表情镇定,不过到底是个花样年华的少女,祥阳王妃三番四次来到太子府,不可能不与自己这唯一的女儿透个底,因此她也知道祥阳王妃这话另有深意,脸颊不由晕红,虽然羞涩,却没低下头去,显然是默认了母亲的话,心里至少也是同意母亲的打算的。
明绣听了祥阳王妃这话,心里叹息,有一种石头吊在心间许久,突然间松泄下来的感觉,祥阳王妃总算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不然一天到晚的这么猜来猜去,她精神就是再好,也不愿意花费心思在这上面。祥阳王妃一说,却见明绣并未有什么反应,心里不由一沉,又微微有些不满,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小儿子,不由就生出一种愤慨来,此时却是勉强忍住了。明绣看她脸色,以及微红的眼睛,头微微摇了摇,向春华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本宫记着上个月时,太子命人种植了些据说是南垂运来的奇花,如今开得正好,春华你们领着郡主去瞧瞧,如是喜欢,就采上一些,待会儿带了回王府去吧。”她这是有事要与祥阳王妃说,却是将祥阳王家姑娘支开的原因,祥阳王妃的这个女儿表面看着冷清不已,不过心里却是伶俐的,听明绣这么一说,顺势就站起了身来,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个姑娘家对于鲜花的热爱神情来,央求似的看着祥阳王妃,像是求她同意一般。明绣心里叹息这姑娘的玲珑心肠,却也因她极好的表现打起了主意,这姑娘太沉稳了,简直不像是一个才刚十五岁的小女孩儿,反倒老道得,有时细节处想得比她还要周到,表现得还要好,让她不由生出一丝警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