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从小教我的,谁犯了错,都得要受处罚,如今嫂子犯了错,自然也得如此,别说是嫂子,就算是连我媳妇儿,要今日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轻饶不了她”说这话时,陈汉英转头看了陈四媳妇一眼,眼睛里带了些冷意,看得陈四媳妇心里一寒,连眼泪也止住了,想到丈夫这些年的温和,与他如今陌生冷淡的眼神比起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有些后悔了起来。
陈大娘被儿子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当初是这么说过,可是犯错的人是别人,她自然可以理直气壮的这么说,就如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天子犯了法,众人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这句话来,可要是犯错的是庶民呢?谁又愿意老实的去认罪伏法,还不都找着各种借口,以图清洗自己的罪过?
说得容易,做得难陈大娘一言不发,而陈汉英的话,却是让田家两个女人心慌意乱了起来,陈四媳妇娘盯着陈汉英看了许久,有些慌乱道:“汉英,这可是你嫂子,我可是你老丈母娘啊。”陈汉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明绣叹了口气,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是为难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明绣已经是觉得很了不起了,一念及此,她不由叹了口气,还准备着要自己来做恶人,身旁周临渊已经淡淡的开口了:“绣儿既然嫁给我,自然是我周家的人,她家里的事,今日我管了也不算是多事。谁求情也没用看在夫人面子上,这打扫的人自然得换一换,敢偷拿主子东西,叶家自然也用不得你们,打扫一事,我会重新找个人来做。”周临渊说完,转头看了明绣微笑:“绣儿,你觉得如何?”
他能挺身出来做恶人,明绣自然是答应的,更何况她原本就不想再用这田家婆媳二人,有一就有二,更何况都已经结下怨了,她还敢用她们,这可不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相信的是这二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说不准怀恨在心,往后还得做什么事情来恶心她。明绣点了点头,表示一切依周临渊作主,周临渊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还想再说什么的陈大娘,眼神微微一扫,陈大娘就脸色苍白,再也不敢说什么话来。
见众人都安静了,只有这田家婆媳不太服气,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迫于周临渊的气势,又不敢开口的样子,大厅里安静了下来,李木匠低垂着头,不停把玩着手上的烟杆,一言不发,沉默了半晌,周临渊继续道:“把唐管事叫来。”他这么淡淡的说着,明绣突然转头看了他一下,听周临渊提起,才记得自己原来府里有个姓唐的管事,这管事还是周临渊送过来的,当初没成亲时,还帮过明绣不少忙,把这家里也管理得井井有条,至少以前从没发生过,明明叫下人们候着,可是却主子没睡觉,下人早已经跑不在的情形来,更别提有人在她房里拿东西的荒谬事。
元月还有些弄不明白,而站在旁边远处以前周临渊送过来侍候着的老人儿们,则是眼睛一亮,有人答应了一声,连忙就退了出去。陈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其难看,这唐管事比她还早来明绣家里头,之前明绣在家时,除了她之外,这唐管事就是说一不二的,后来她来时,还受这唐管事挟制了好长段时间,直到后来,明绣明白表示出对她陈家的亲近,才渐渐的将那唐管事压了下去,到如今虽然称为管事,可是却又只是空有一个头衔而已。
说来也奇怪,那管事原本被她渐渐打压,可是却不争不抢的,甚至从一开始主掌整个叶家,到如今只是闲吃干饭而已,陈大娘以前只觉得这人还识相,如今听周临渊说起来,却是觉得有些心虚了。
不多时,那唐管事就被人带了过来,几年时间过去了,不管是在太子府时的受重用,或者是到了明绣家里是被冷落,这管事依旧是冷淡严肃的样子,看到周临渊夫妇时,先是极恭敬的下跪请了安,没等周临渊起时,就安静的跪在了离他约摸两丈开外处,周临渊的目光,冷冷的在这个昔日能干的手下身上徘徊,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唐泯,我倒真是小瞧你了。”
原本以为他会问罪的,没想到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那唐管事淡然的脸色首次出现了一丝变化,眼睛里露出慌乱之色来,虽然很快压制了下去,不过这丝慌乱之色,却是被明绣等人看在了眼中,周临渊说了一句话之后,唐管事那丝慌色瞬间就隐了下去,恭恭敬敬回答道:“奴不敢,奴一切只想为主子,夫人分忧。”
他这话算是表了忠心,周临渊微微冷笑,也不知道究竟是听到了心里相信了他,还是根本只是应付而已,可是不管如何,别人却不敢多说分毫,这一冰冷的笑,使他俊美的容貌更加出色,却是寒冷无比,那唐管事表情更虔诚了些,身子匍匐得更低,几乎脸颊都快贴到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