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许多巫师,也一身白色袍子。而且,东眷族首领从来不是土王。我研究过几百年东夷族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只有大巫师才能登上土王宝座。”
委蛇一怔,立即醒悟:“我差点忘了,没错,巫师向来一身白袍。这个小土王鬼鬼祟祟的,弄了这么多兽皮骷髅,一定是暗中在弄什么妖法。可是,他居然不在家里,他到哪里去了?”
凫风初蕾本是来将他定点斩首,为厚普报仇,可是,扑了个空,好生失望,一怒之下,干脆金杖挥舞,劈头盖脸就向墙壁上的兽皮、骷髅扫去。
刹那间,但见尘土飞扬,原本洁净无比的屋子,顿时乌烟瘴气,七零八落,骷髅的粉末四处飞溅。
中间一溜儿的蝎子、蝴蝶、毛毛虫以及别的叫不出名字的标本更是遭了秧,几乎被金杖击得粉碎。
凫风初蕾还不解气,金杖过处,几百件白色长袍密密麻麻掉落地上,她连续几个起落,白袍子便被撕得粉碎,整个屋子就像下了一阵白色的鹅毛大雪。
小土王的白色袍子,几乎被摧残得再也找不出一件完好的。
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她一怒之下,金杖随手挑起顶端唯一一件尚完好的白袍便大步出去了。
这件白袍也是她进来后看到的第一件——虚晃在头顶装神那一件。
委蛇跟在她身后,一直警惕地频频后顾,可是,无论是那古怪的碉楼木屋,还是机关重重的红花后面,竟然始终没有半个人钻出来。
它好生奇怪,这个小土王也太胆大了吧,难道从不考虑会有外敌入侵?
或者是自信天下绝对没有人能闯进来?
直到出了门口,才听得嗖嗖的冷风。
那是一支土人侍卫队,头上戴着五颜六色的羽毛冠,手里拿着长长的标枪,标枪上的锋利刀刃全是乌黑的颜色,很显然涂抹了剧毒。
他们大吼大叫,团团将凫风初蕾包围,很显然,是凫风初蕾弄出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他们。
他们冲着这不速之客,便杀将过来。
可是,哪里是凫风初蕾的对手?
金杖一横,他们便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紧接着,又是一队侍卫冲上来,这一次,还没到门口,已经被蛇尾彻底扫飞出去了。
一时间,门口的宽阔马道上,全部躺满了人,他们被摔得七晕八素,大声呻吟。
委蛇大笑:“这就是什么东夷族的鬼兵吗?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快快叫你们那什么小土王滚出来,否则,便将你东夷族彻底踏平!”
一个侍卫长模样的土人满脸忿怒,叽里呱啦大叫,可他四肢着地,刚刚爬起来,蛇尾一扫,他又重重倒下去,一嘴啃在坚硬的石板上,牙齿都掉了一大半,疼得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其他人见此声势,哪里还敢做声?只一个个惊恐地瞪着这位不速之客和那条会讲人话的大蛇。
这就是传说中传随手一指,便能令敌人一片一片倒下的神奇鬼兵?
凫风初蕾很意外:“东夷鬼兵在哪里?”
无人回答。
她又问:“小土王到底在哪里?”
这一句,是用东夷族的土语问的。
她游历天下时,对于许多土语都有涉猎,这一次前来东夷族,一路上也对东夷族的土语做了一些研究,虽然生硬,倒也能勉强对答。
可是,倒在地上的一干侍卫,就像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似的,满脸惊恐之中,又是满脸茫然。
她稍稍提高了声音:“你们的小土王到底在哪里?快叫他滚出来!”
侍卫们还是一声不吭。
凫风初蕾一时火起,金杖一横,劈头盖脸就向旁边的红花丛扫去。
那些红花顿时遭了秧,碗口大的花朵就像天空中下了一阵红色的大雨,花瓣到处乱飞。
那些原本倒在地上不动弹的侍卫,忽然挣扎着爬起来,惊恐得嗷嗷大叫,四处乱窜,躲避,好像生怕那些红色花瓣落到了自己身上。
其中一人躲闪不及,被一片花瓣落到了脸上,只听得他惨叫一声,随即捂住脸倒地乱滚,很快,惨叫声便停止了,只见他的身子忽然迅速缩小,不一会儿,地上,只剩下一滩红色的血水,隐隐地,便是一个人体的痕迹。
而他旁边一人,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蔓延的血水将他的双足彻底浸湿。
所有人都低下头,死死盯着他的双足。
他自己也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双足。
忽然,就跳起来。
没有人能形容他喉头在一瞬间发出的那种凄厉的惨呼,因为,所有人都忙着躲避,生怕被沾染上了一星半点,直到他伸出的双手,颓然垂下,就像一只装满了水忽然瘪空了的皮袋似的,一下就成了一堆红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