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牙齿咯咯作响,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得一声长啸,凫风初蕾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通体漆黑的大骏马驮着一彩衣人猛地冲进来。
彩衣人也戴着高高的羽毛冠冕,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如一阵风一般砍杀进来,看样子,竟然想要从她手里把这个壮汉抢走。
半道上,被杜宇的长矛拦住。
只有三五个回合,彩衣人便坠下马背,呼声清脆,竟是一名女子。
两名士兵抢上前,三几下将女子绑了,拉到鱼凫王面前。
女子昂起头,满脸也涂抹了彩色,虽然被绑住,可脸上的凶悍之气一点也不消减,大声叫骂:“快放了我,否则,我的族人一定会杀了你们……”
少女的口音倒有点陌生,好像是高山上生活已久,极少与外界接触的土著。
她虽然满脸彩绘,可看得出粗眉大眼,十分倔强,扫视一眼已经全部倒地的族人,又恶狠狠地瞪着将自己一枪挑落马背的杜宇,然后,才转向了传说中的鱼凫王,眼神,依旧十分凶狠。
很显然,这少女正是悍匪的首领。
凫风初蕾竟然微微失望,本来,她以为真是随手一指念念有词,便足以让大批人马倒毙的蛮军,如此,便可以打探到小土王的消息,发现真相。
可是,居然只是一股不入流的土匪而已。
她只淡淡地:“听你口音,像是岷山一带高山居住的土著,原本是鱼凫国人,怎么流窜到这一带抢劫本国人民?”
少女冷哼一声,破口大骂:“没错,我乃梁族女子利,我们可不是鱼凫国人。想我梁族自来定居岷山,乃岷山之主,可老鱼凫王生前容不下我们,屡次下令让我们下山,迁徙到开阔处耕种。我们历代狩猎为生,根本不善耕种,可老鱼凫王因此大怒,不但将我们赶走,还派金沙王城的百姓到岷山定居,采摘茶叶什么的,把我们的地盘全部给占了。久而久之,我们只好被迫远走他乡,可始终居无定所,只好抢劫为生……”
这一下,凫风初蕾立即想起来,当年湔山之战,一批土著被大费煽动,成为大费进攻小鱼洞的强力援助。他们,便是梁利的族人。
凫风初蕾还是淡淡地:“三年前,金沙王城已经发出公告,但凡鱼凫国百姓,都可以回到原地,不论打猎耕种,皆有安家费用,你等为何流浪不回,反而到处乱窜?”
梁利重重地啐一口:“你说得倒好听,可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陷阱?”
“是不是陷阱,也由不得你们选择了。梁利,你说吧,现在你和你的族人是想死还是想活?”
梁利狐疑地盯着她:“想死又如何?想活又如何?”
“想死的话,那本王就成全你们,马上处死你和你的这一群族人。你们抢夺本国人民,并滥杀无辜,将你们全部处死,也不算冤枉。不但如此,本王还会下令,马上围捕所有梁族之人,将你族中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全部杀绝!”
梁利眼神虽然凶猛,可听得这话,便明显有了惧色。
再看一眼女王身边那条威风凛凛的双头蛇,刚刚她在暗中偷窥到这条蟒蛇的横扫千军,已经彻底生了恐惧之心,本是要逃跑,无奈却舍不下族人,明知是死,也只好硬着头皮杀回来。
现在听得即将被灭族的话,又如何不胆战心惊?
半晌,她颤声道:“想活又如何?”
“想活,就回去召集你们的族人,全部归于褒斜道大军,由杜宇将军统一指挥,你做副手,一起维护整个褒斜边境的安全,也算是将功赎罪……”
梁利大叫:“你倒想得美,我们岂会做你鱼凫国的走狗?”
凫风初蕾毫不动怒:“那你的意思是,想死了?”
梁利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一百多号族人,不做声了。
很显然,这一百多人,已经全是他们族中精锐。
先别说灭族不灭族,光这一百多号死了,也是极其惨烈的损失,可能从此,整个梁族便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凫风初蕾也不催促她,只静静地四下环顾,这时候,在杜宇大军的努力下,村庄的大火已经大多被扑灭了,只有零星的屋檐上还有火烟闪烁。
凫风初蕾长叹一声:“抢劫杀人,放火屠村,身为同胞,就罪加一等。梁利,看来你是执意寻死了。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来人,将这批纵火杀人的凶徒全部就地斩首,砍下他们的脑袋示众一百天,已安慰被屠杀村民的亡灵……”
一队士兵,跑步上前。
明晃晃的利刃,已经架在了俘虏们的脖子上,只等大王一声令下,便手起刀落。
梁族的俘虏们彻底哀嚎起来:“鱼凫王饶命……求求鱼凫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