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脱到一半,双脚已经离地,只听得头顶一个淡淡的声音:“有好几个男人也中了这种媚药,但是,现在这附近就你一个男人!”
小狼王骇然大叫:“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这种毒天下只有你一个男人才能解吗?那你就去为他们解解吧……”
他手一松,小狼王便像一只纸鸢远远飞了出去。
落地处,是通往阳城的一条大路。
小狼王昨夜仓促跑到湖边,没注意到几个连夜赶路的商旅被自己手中的香囊迷倒,此时,这几个被误伤的汉子悠悠醒来,浑身燥热,瞪着血红的眼珠四处寻找泻药的对象。
忽听“砰”的一声,从天而降一白生生的屁股。
几人先是惊骇,继而喜出望外,本能地就冲了过去。
小狼王被摔得七晕八素,还来不及爬起来,便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按在屁股上,不由得亡命惨叫:“住手……住手……我是男人……”
小屋里,凫风初蕾双目紧闭,她的脸红得吓人,慢慢地,额头也一片血红,就好像全身的鲜血全部涌上了表皮,很快,手脚脖子都变得通红。
她整个人,已经成了半透明的血人。
委蛇吓呆了,双头一动也不敢动。就连百里行暮伸出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生怕稍有碰触,便会令那透明的皮肤破裂,浑身血尽而亡。
好毒的媚药。
若非他及时赶回,用玉红草果实令凫风初蕾沉睡不醒,只怕她当即便挣扎而死了。
委蛇忧心忡忡:“这毒是不是无药可解?”
百里行暮抬起头,看了看窗外。
彼时,快近晌午,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空,就像返回到了春天。这一年,阳城的天气十分反常,刚入秋便大雪,冬天了,反而日日艳阳。
从天边的火烧云来看,估摸着也许这几年阳城将遇到史无前例的大旱。
可是,他无暇关心阳城,他心急如焚,走到小屋门口,又折回来。
涯草的狠毒,他是亲自领教过的,一万年的沉睡,在几千度的重金属溶液里煎熬,五脏六腑都差点化为灰烬,纵然侥幸重生,也无法彻底痊愈。
对于凫风初蕾,她当然更不会手下留情,媚药无解便是真的无解。
仅仅是妒忌一个人,居然也能下这样的毒手。
哪怕是几万年的修为,也动了真怒!
委蛇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情知凫风初蕾这毒有死无生,内心恐惧,只暗暗发誓,要是再见到小狼王,一定把这厮千刀万剐。
晌午已经过去,一人一蛇浑然忘了饥饿,而躺在地上的凫风初蕾,浑身更加鲜红,渐渐地,那奔涌的鲜血随时便可能渗透肌肤,破裂而出。
若在清醒的时候,不知该是何等骇然的痛楚。
委蛇看得胆战心惊,却一筹莫展。
转眼,见百里行暮往外走,它忍不住叫道:“百里大人,你去哪里?”
“我去把小狼王这厮抓来!”
委蛇心里一震,就连百里行暮都要去抓小狼王了,看来,这毒是真没办法了。可是,用小狼王来解毒,等主人醒来后,岂不是比死更加难受?
但是,它不敢吱声,只眼睁睁地看着百里行暮大步离开。
通往西北的大路,排成人海长龙。
大禹王唯一的儿子姒启行在最前面,他手拿劈天斧,骑在鹿蜀背上,回头,遥遥地看了一眼阳城的方向。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阳城了。
彼时,他还不知道凫风初蕾已经中毒了。
身后,几百名大夏精锐,名为监督徭役,实则监视他一人。
他十分清楚,所以断然回头,吹一声口哨,鹿蜀扬蹄便飞奔起来。
大队人马,渐行渐远,终于,彻底消失在了阳城人民的视野之外。
远远地,大费从宫门的最高处走下来,他意态潇洒,神清气爽,就像终于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涂山侯人一日在阳城,他便一日心神不宁。
王位之畔,总觉得有一双觊觎的目光。
现在好了,前方至少几十道死亡关口等着涂山侯人,总有一道会要了他的命。他甚至压根就不再担心涂山侯人有再次踏入阳城的一天了。
有人一瘸一拐靠近,神情十分狼狈。
他微微皱眉:“小狼王,你又来干什么?”
小狼王气急败坏:“大费,你赶紧给我解药。”
“什么解药?”
“你给的什么媚药,就给什么解药……”
大费心里一沉,“难道你还未能得偿所愿?”
“赶紧给我解药,否则我跟你没完。”
大费一摊手,十分干脆:“解药就是你自己!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还没能亲近凫风初蕾吧?”
小狼王冲上去,一把就拎住他的衣领,怒吼:“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大家一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