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令下,上百名红衣甲士立即包围了王车,刀枪剑戟一起砍去。
土王亲自劈了一刀,火花四溅,王车却毫发无损。土王大怒:“砸,快给我砸开……”
几名甲士搬来巨大石块就往铜车上砸,只听得砰砰巨响,再是坚硬的铜车也被砸得摇摇欲坠。
土王得意洋洋:“大王,你如果不想被砸死,最好还是自己走出来吧!”
王车,訇然中开,众人眼前一花,一股龙卷风扫过,围在王车前的十几名红衣甲士忽然不见了踪影。
土王的坐骑嘶鸣一声,马蹄扬起,往后就倒。
那股龙卷风擦着马蹄而过,一叠连声惨呼中,红衣甲士一群接一群倒下,躲闪不及的,立即被卷入黑色漩涡,余者哪敢再战?纷纷后退,只听得刀枪剑戟咚咚坠地的声音,众人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直到奔远了,才回头,一个个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半空中盘旋的巨大怪物。
竟然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超级蟒蛇,但见这蟒蛇的肚皮鼓成小山似的,不知有多少人被它吞了进去。
有人惊呼一声:“巴蛇吞象!”
传说中,巴国有一种蛇,连大象都能囫囵吞下,三年才消化完吐出大象骨架。此时,这庞然大物盘旋在王车上空,睁着一对碗口般大小的眼睛,贪婪地扫视众人,五彩斑斓的蛇尾晃动了几下,仿佛在寻找还可以吞噬的对象。
饶是红衣甲士人多势众,可此刻谁也不敢上前挑战这五彩蟒蛇,鱼凫国勇士却发出一阵欢呼,足下踢踏踢踏,围着巴蛇急速旋转,热烈的舞蹈就如一阵战鼓,振奋人心。
涂山侯人目睹这神奇的一幕,却一直在寻找凫风初蕾的下落。
她到底去了哪里?
这鱼凫王又为何能够驱使巴蛇?
余下的青衣人和红衣甲士慢慢后退,在巴蛇面前,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锐勇,有的人,甚至足下抹油准备逃跑。
“杀!”
肃杀干冷的声音将热烈的歌舞生生压下去了,但见天空忽然被拉低了一截——暗黑的阴影随着对面那排柏树林迅速下坠。
半枯萎的柏树林里早已没有白鹳,只多了一排劲装的弓弩手,他们穿着银光闪闪的战袍,张弓搭箭,居高临下,几乎将整个涧江全部包围。
竟然全是大夏的弓弩手。
土王一看,大喜过望,挣扎着爬起来,嘶声道:“快,你们先杀那条巴蛇……”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厉喝:“杀!一个活口也不许留!”
土王脸色剧变,厚普也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大夏的弓弩手已箭簇齐飞,一时间,红衣甲士、青衣人、鱼凫王的护卫队纷纷中箭,饶是土王本人躲得快,就地一滚倒在王车下面,侥幸避开了背心,但肩头也挨了几箭,差点晕了过去。
巴蛇蛇尾扫动,五彩的鳞片如铜镜一般,但凡落在它身上的箭簇纷纷被反弹坠地,也许是刚刚吞吃了太多甲士,行动变得缓慢,只懒洋洋地睁着一对蛇眼,仿佛射在身上的箭簇只是挠痒痒一般。
可怜几方人马逃窜不及,被乱箭射为刺猬,长长的一条河滩顿时血流成河,幸存者跌跌撞撞没头苍蝇一般,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有乱箭飞来,看样子,弓弩手们竟是要杀光全部人等。
厚普大叫一声列阵,铜车迅速张开,直如一道天然屏障,乱射来的箭簇纷纷坠地。
四散奔逃的众人一见这临时避风港,不分敌我,无头苍蝇般朝车队涌来,几乎挤得护卫队无法列阵,眼看铜车阵很快就抵挡不住了。
“咄”的一声,懒洋洋的巴蛇猛地窜起,粗大蛇尾扫下来十几名弓弩手,但见巴蛇昂头而立,露出赤红的信子,仿佛正在寻找下一波攻击目标。
一时间,树上的弓弩手们再也不敢补位,正踌躇时,却听得一个鸱枭般的声音:“不用怕,巴蛇吞人后,行动力大减!用雄黄火攻!”
一支燃烧的箭簇直射巴蛇左眼,携裹着浓郁的雄黄气息,巴蛇被雄黄气味一熏,顿时方寸大乱,蛇尾乱摆,昂首就往雄黄箭来处还击,可只挪移几步,硕大的肚子便拖不动了。
弓弩手们见状大喜,更集中火力,疯狂向大蛇射击,大蛇身上顿时成了一片火海,蛇尾四扫,拼命灭火,周围人等躲闪不及,奔走逃命,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与此同时,树林中乱箭齐飞,直射众人,火箭带着一股浓郁的硫磺味,沾着衣服便熊熊燃烧起来,一时间,金黄色的铜车便被炙烤成火红一片,内外惨呼四起,就连拉车的马也纷纷挣脱缰绳,四散奔逃。
厚普举着木盾,手心一烫,他急忙扔开,但见掌心已经焦黑一片,竟似一块肉都被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