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玩意已经毫无意义了。
她决心把这玩意永远封存,永远也不再重现人间。
青元夫人很生气。
她几乎气疯了。
可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仔细看着金棺中的那具尸体,看着那张虽然死去之后,依旧俊秀得无以伦比的面孔。
她甚至不经意地抚摸了一下他那火红的马尾——她觉得,还是这个百里行暮更好看。
红色,比蓝色漂亮。
她觉得这个死去的复制品比真人美丽多了。
经历了这个教训,她才明白:这世界上,唯有自己能掌控的东西才是好看的,至于别的,都是虚假。
只可惜,这个复制品,在长达七十万年的岁月中居然一直未能爱上自己,而他一见那小丫头便如痴如醉了——
她笑起来,自我解嘲一般:百里行暮啊百里行暮,你可真是太对不起我了!
也罢,既然你始终没有爱上我,那我又何必还对你手下留情?
她忽然伸手在尸体的面上再抹了一把,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一些假人,我再复制千个百个都不是问题。哈哈哈,既然不为我爱,那么,就做我的奴仆吧!该死的百里行暮,就让你做我的仆役好了!
等着瞧吧,不但你百里行暮,我要整个世界都跪在我的面前,成为我的奴仆。
而当前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那小贱人死掉!
不但惨死,而是要变成怪物一般,丑八怪一般死掉。
杀人不是目的,毁容之后再杀才是理想。
她恨毒了凫风初蕾,不止是她美丽的脸,更在于她那随时的撒娇发嗲——青元夫人总觉得不可思议,为何这小贱人如此不知羞耻呢?
许多时候,她装模作样,怕这怕那,就因为怕,就因为软弱,就随时往男人怀里钻——这么明显的矫情,为何白衣天尊这样的男人就看不出来呢?
难道男人,真的就贱兮兮的吃这一套?
那该死的小贱人。
那妆模作样的小贱人。
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这样肆无忌惮吗?
凫风初蕾,我倒要看看你那如花似玉的小脸,如何被色迷心窍的男人所唾弃而厌恶,最后,悲惨无比的死去。
当时没有被变成青草蛇算你走运,可是,你能永远走运吗?
人脸黑蜘蛛的命运,你能彻底终结吗?
别做梦了。
白衣天尊,我也要看看你到时候每天面对那可怕的人脸蜘蛛时,你还会不会爱得起来?
你还会不会容忍一个丑陋狰狞的人脸蜘蛛随时往你怀里钻?
哈哈,到时候,你怕会避之不及吧?
哈哈,你们这对该死的狗男女,你们这该死的爱,统统都去死吧。
一条清溪,一眼泉水,红色的桃花瓣千年万年顺水漂流。
这条溪水就叫做桃花溪。
此时,禹京就坐在桃花溪的花圃旁边,品尝着天穆之野特有的桃花佳酿。
金杯,金椅,金酒,桃花溪……这一切,全是招待贵宾之道。
禹京当然很清楚,自己每一次前来,都被阿环当成了坐上宾。
这样的殊荣,可不是任何半神人都能获得的。
他很自豪自己能享受到这样的殊荣,也因这殊荣,一张原本拉得很长的马脸竟然也隐隐地显露出了几分英武的男子气概。
微醺之时,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站起来。
第一眼,便心醉神迷。
对面的花径上,一美人儿婀娜而来,她曼妙,端庄,高雅,清丽……她脸上的笑容温柔而低调,恰到好处的贤良淑德,一看便是帝国男子们最喜欢的传统美人。
尤其,她身上的那股香味。
淡淡的,幽幽的,高雅,细致,桃花流水,云淡风轻,就像天边的晚霞一样浪漫却不嚣张,恰到好处的低调。
低调。
就是这个词。
阿环美丽得低调。
阿环美丽得很含蓄。
这种含蓄才是女性美丽的极致。
她也许不那么惊艳,她也许并不美丽的那么咄咄逼人,可是,她的这种美,简直人畜无害,没有任何攻击性和侵略性。
这才是禹京理想中的美貌无双。
这才是他最欣赏的美丽。
身为当年极度怂恿高阳帝颁布男尊女卑法令的幕后推手——他一直主张提倡女性的低调和柔顺之美,至于那些嚣张而肆意妄为的女性,纵然是天仙也必定打压之。
比如女禄,比如凫风初蕾,她们美则美矣,极美极美,可是,太过嚣张,太过狂妄,分明满是杀伤性,就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武器,随时令围观的男人们粉身碎骨。
禹京,从不欣赏这样的美。
那总让他想起当年的嫘祖和青阳公子兄弟。
他痛恨这种嚣张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