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知道了真面目,再装无辜没什么意思,廖雨收敛了所有的表情,抬头冷冷道:“向天涯在哪里?”
“你想见他?”文茜笑了笑,“他未必肯见你。”
廖雨嘲笑道:“不敢见我?”
“见了有什么意思?”文茜叹息道,“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为了一个男人机关算尽,为了一个男人只身赴险……”
廖雨打断了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有点可怜你罢了。”文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人总是为了不值得的人葬送一生。”
“道友这话说得有趣。”廖雨打量着她,忽而一笑,“什么可怜我,是可怜你自己吧?”
文茜眯了眯眼睛。
廖雨嗤嗤笑:“我说对了。那么,害你葬送了一生的男人,是谁?”
“不要自作聪明。”文茜淡淡道,“我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廖雨手脚被捆,仪态全无,但神色笃定:“不,你不是有感而发,你是感同身受,我让你想起了自己,你觉得我不值得。”说着,目中露出哀伤之意,“是啊,可能真的不值得,我已经嫁了人,有了孩子,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会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什么都失去了……”
文茜想说什么,被她打断了,她抬起头,腮上是泪,眼神执拗:“可我就是意难平!除非他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能死这个心。”
“我不能死这个心。”她伏在地上,形象全无地痛哭起来。
“事实胜于雄辩。”文茜还想说什么,忽而听见“咄咄”两声,转头一看,是殷渺渺。她扣着门扉,笑语盈盈:“你们俩兴致正好,绑架者和人质聊起人生来了。”
文茜掀起眼皮,不咸不淡道:“你倒是来得快。”
“你们什么值得不值得,可怜又不可怜的,我怎么能不来?”殷渺渺看也不看廖雨,“廖道友身怀六甲,还是不要情绪太过激动为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侧了侧头:“文道友,借一步说话。”
文茜瞟了廖雨一眼,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
殷渺渺关上了门,法器闭合,隔绝空间:“文茜,你不该和她说那么多话。”
文茜讽笑道:“说他不值得,我说错了?”
“和人质交流是大忌。”殷渺渺道,“她得到的讯息越多,对我们越不利。”
“难道不是你心疼了?”文茜幽幽道,“做了何必怕人说?敢做不敢当,只会让我看不起他。”
殷渺渺一笑,眨了眨眼:“奇怪,为什么要文道友看得起他?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有了期望才会失望。”
文茜反问:“你在暗示什么?”
“没什么。”殷渺渺漫不经心道,“稍微有点好奇而已,莫名其妙的杀机,莫名其妙的敌意,莫名其妙的失望……”
文茜负手而立:“莫名其妙,也许只是一叶障目的表象。”
殷渺渺笑了笑:“是吗?受教了。”
☆、第65章 065
廖雨的传讯符很快就送到了廖城,里面的内容让久经风雨的廖城主顿时头大如斗:廖家人、谢家未出生的孩子、季家万兽会上作乱的贼人、诛谢的叛逆……全都牵连在了一起。
廖家一向对谢家马首是瞻, 付出了无数代价才有今天的地位, 最怕沾染上这样敏感的事引起谢家的忌惮。如果是别的族人, 廖城主咬一咬牙, 宁可舍了也不想惹上这一身臊。
偏偏是廖雨。
廖家嫁进谢家的女儿本就不多,怀上谢家子嗣的唯有廖雨一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对谢家不重要, 对廖家却不可替代。
为了保下那个孩子,他势必要蹚进这次的浑水里。但为那几个诛谢的人向谢家求情会有怎么样的后果……他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廖城主越想越心惊胆战, 在府中大发雷霆:“廖雨到底是怎么被绑走的?”
那几个通缉犯能在戒备森严的城主府中来去自如实在是不可思议,谢家会不会怀疑廖家和他们有所勾结,故意用腹中孩儿来讨价还价?是干脆舍了廖雨,将此事隐瞒下来, 还是保下廖雨, 从中斡旋一二?
廖城主内心挣扎不已, 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谁知,第二天谢臣俊的传讯符就过来了:“廖家主,请至谢城一叙, 共议小雨被绑架之事。”
廖城主见事情已经捅到谢家面前, 无有退路,只能前往谢城。一见到谢臣俊,他就先告了罪:“都是我等无能, 让贼人潜入城主府中掳走了小雨, 唉!”
“廖家主不必自责。”谢臣俊道, “那几个人的确有几分本事,之前还放火烧了季家的兽谷,谁能想到他们会挑小雨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