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景岳将大世界的种种慢慢讲给秦燕支听,他说他的故乡一共有七个陆洲,每片陆洲都是无穷大,陆洲之上修真者繁多,宗门派别数不胜数,有符修、器修、丹修、法修、剑修、阵修等等,修士修到一定境界不但能移山填海,甚至还能破碎虚空。
秦燕支明显对剑修更有兴趣,连连追问,景岳道:“厉害的剑修能识得天下剑,与万剑勾连,一旦领悟了剑之本源,修出剑魂,便可一剑生万物,一剑破万法。”
秦燕支目光炯炯,好似看到了自己成为剑道仙人的景象。
他拉着景岳道:“我也想去你的故乡。”
景岳:“嗯,我们一定会去。”
走了两步,秦燕支又停下来,“景哥哥,你说我能成为剑道仙人吗?”
景岳笃定道:“只要你一心修炼,没有人比你更有可能。”
此时星辰引路,月光铺地,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在寒夜灯火中别有温情。
而在大世界一处秘境中,“本我”秦燕支正盘膝入定。
自从小燕支哭过一次,大燕支几乎快羞耻得吐血而亡又坚挺过来后,他感觉自己突破了一层名为“羞耻”的桎梏,破而后立,从心境上升级了。
如今,秦燕支已可以非常淡定地面对昊天界中的“他我”。
其实对于小时候的记忆,他已经很模糊了,好像他生来就在练剑,只喜欢剑。那么更早呢?在他还不懂剑的时候,是否也有普通小孩子都有的愿望?是否也有过脆弱和寂寞?
小燕支虽然时常让他羞于面对,但他完全可以理解对方粘着景岳的行为。毕竟,小燕支和景岳同是天外之人,小燕支又被景岳所点醒,很自然就会多一分与生俱来的亲近,只觉得靠近景岳才会安心,才会欢喜。
何况,昊天界中的景岳待小燕支极好,那种好不似长辈对晚辈,更像是对亲人,让小燕支少了敬畏,依赖和向往与日俱增。
一丝温情淌过秦燕支心间,那是“他我”所生,却引动了“本我”。
他微微偏头,正对上景岳打量他的眼神,后者见他发现了,指了指自己的脸,促狭一笑。
秦燕支目光平和而坦然,让本想看他笑话的景岳觉得好生无趣。
虽然有时候,昊天界中的“他我”与小燕支相处时,身在大世界的自己也会尴尬,但景岳认为秦燕支应该更尴尬才是。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就接受了崩人设的设定,就像一个理智的旁观者,反而是他庸人自扰。
景岳正伤怀于心境不过关的打击,忽听意识里有声音传来:“色胚子!登徒子!流氓子!”
“……”
他猛一低头,果然见躺在腿上的蓝凤不知何时转醒,此时虽还有些虚弱,但似乎已经接收了小界的记忆。
“景景!呜呜呜景景!你怎么可以让流氓子亲你?”蓝凤微微颤颤地举起翅膀,又颓然地放下,豆眼中躺下一滴泪,“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凤意。”
景岳:“……”他就想问问流氓子是什么东西?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凤哭。”
景岳:“……”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蓝凤戏精之魂爆发,景岳心中的惊喜和怜爱还有心疼都被冲散得差不多了,他咬牙道:“看来你是全好了啊……”
蓝凤本就是神兽,身体素质比人类好太多,沉睡期间还有景岳不时为它输送灵力,所受的伤早已渐渐康复,但它此时却慌乱地转了转眼睛,假装咳了几声,弱弱地说:“叽叽没好……”
景岳幽幽一笑:“是吗?”
蓝凤一抖,不敢再装了,怂怂道:“……既然景景都认错了,叽叽、叽叽就不跟你计较了,哼!我还没怪景景把叽叽送人的事呢!你之所以可以这么欺负叽叽,不过是仗着凤喜欢你。”
……蓝凤真的只是昏迷了?不是上哪儿去看小黄书了?
景岳深吸口气:“叽叽,你不对我们的处境好奇担忧吗?”
蓝凤:“不就是‘他我’和‘本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景岳语重心长:“……叽啊!我终于相信你是蓝凤一族了!”
蓝凤顿时骄傲得不行:“这种事,凤早就知道!”
它见景岳表情柔和下来,顿时得寸进尺道:“景景你要答应叽叽,不能对那个流氓子太好,你的‘他我’也只能对‘他叽’好!”
说完,它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轱辘爬起身,扒住景岳紧张道:“不对不对,你只能对叽叽一只凤好,你不要爱上别的叽叽。”
景岳有气无力地“嗯”了声,就听身旁有人问:“你在做什么?”
景岳蓦地一僵,他一转头,见秦燕支正疑惑地看着他,眼神很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