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侯搂紧温白羽,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说:“快睡觉,你不是困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蹭了蹭万俟景侯的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他依稀睡着的时候,有脚步身过来,于先生从隔壁走了过来,并没有脱衣服,也没有摘下兜帽,直接躺在了床上,侧着身睡觉了。
万俟流风听见下铺有动静,也翻了个身,烦躁的闭着眼睛睡觉。
睡到大半夜的时候,温白羽突然听到有“嗬——嗬——”的声音传来,好像呼吸困难一样,声音就在不远的地方,温白羽迷迷糊糊有点转醒,说:“唔……怎么了?”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他,哄着说:“没事,继续睡吧。”
他说着,帮温白羽捂住耳朵。
温白羽往万俟景侯怀里扎了扎,贴着万俟景侯胸口,又睡着了。
万俟流风也听到了那种喘气的声音,好像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似的,声音很近,就从他的下铺传过来。
肯定是于先生在捣鬼,但是不知道在干什么。
万俟流风怕他把太傅再吵醒了,坐起身来,朝下小声的说:“你在干什么?”
于先生面朝里侧躺在下铺上,呼吸很急促,而且很艰难,身体一抖一抖的,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万俟流风探头下来,狐疑的看着他,于先生终于动了一下,他侧过身来,平躺在床上,然后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把一个小瓶子拿出来。
这个小瓶子和他给万俟景侯的一模一样,万俟流风这些天多少有些耳闻,叔父生病了,而且是一种怪病,需要这种药。
而于先生似乎有相同的病。
于先生双手哆嗦,呼吸急促,把小瓶子拿出来,拔开瓶盖,“哗啦——”一声轻响,瓶子里的东西就全都洒了出来,掉了一床一地。
于先生手一软,直接瘫在了床上。
万俟流风有点看不过去,轻声从上铺翻身下来,把一粒药捡起来,捏开于先生的嘴,把药塞了进去。
于先生的嘴唇快速的开合,好像缺水的鱼一样,不断的轻抿着万俟流风的手指。
这是一种真实的感觉。
并不像幻觉……
万俟流风大脑有点充血,眼睛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于先生。
于先生的兜帽掉了下来,不过露出来的脸,并不是之前万俟流风看到的脸,万俟流风也听说了,于先生一般都戴面具。
就在这个时候,于先生突然睁开了双眼,淡金色的眼睛里有一些异样,那些放射性细线好像在波动着,呼吸还是非常快,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个喘不过来。
于先生突然翻身起来,差点和万俟流风撞在一起。
于先生下了床,也不管地上和床上那些药丸,突然冲出了隔间。
万俟流风看的莫名其妙,心想着这么急,难道是尿急吗?
万俟流风无奈的把那些小药丸都捡起来,塞进瓶子里,等他都捡完了,于先生竟然还没回来。
万俟流风心想于先生不会睡在厕所了吧?
或者是睡在于雅那里了?
万俟流风一想,突然有点坐不住,他所幸轻手轻脚的出了隔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万俟流风到了洗手间,竟然没人,门没锁,一推就开了。难道于先生真的去于雅那里了?
就在万俟流风暴躁的想要回去的时候,突听前面有“嗬——嗬——”的声音。
已经是半夜三更,火车里只有几盏备用的灯亮着,还因为老旧哗啦啦的闪烁着,看起来跟鬼火一样。
前面是茶水间,但是因为半夜了,根本没人在那个地方停留,那里竟然传来了喘气的声音,万俟流风有些狐疑,慢慢走过去。
他推开茶水间的门,就看到有人蜷缩在热水机下面,地上散乱着一件银灰色的大衣,那是于先生!
于先生的大衣脱掉了,他似乎很热,把大衣脱掉还不行,里面的衬衫也解开了,把所有扣子都解开了,因为衬衫是扎在西裤里的,所以虽然解开,但是并没有散开。
于先生靠着热水机,仰着头,淡金色的头发散乱下来,显得柔和了不少,淡金色的眼睛已经红了,眼里好多血丝,艰难的喘着气,看见万俟流风走进来,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波动。
于先生看向万俟流风,已经不复之前的从容和优雅,声音沙哑的说:“都是你多管闲事……”
万俟流风一听,顿时生气了,他是个暴脾气,立刻两步跨过去,说:“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是多管闲事?”
于先生喘着气,发出“嗬——嗬——”的声音,艰难的说:“我今天已经吃过一颗那个药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