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余氏越是忍不住想笑,突然间开口笑了起来。她笑得直打咯,眼泪鼻涕纵横,元正林面色铁青,大声喝道:“住嘴!”
“哈哈哈,报应啊。”余氏形同疯颠,突然间想到这些年来的元府的遭遇,自从夫君一死,元府便一日不如一日,她以前还不肯承认,如今才发现自己生的两个儿子不成才,元正林根本就是个废物,可他却偏偏野心大,以致给元府招来这样的祸根。若非元正林一意孤行,元府何致于那样的苦?元凤卿也不是个好东西,元府将他养到大,没短他吃穿,如今竟然恩将仇报,乱世一来便翻脸不认人,果然是下贱之人生的贱种!余氏心中恶狠狠的骂着,而她最恨的,却是苏丽言,若非苏丽言背后撺掇,她何致于吃那样的苦头,受那样多的罪,由着元正林引狼入室。最后险些性命不保?可惜当日没将她肚子中的孽种给弄下来!
余氏目光阴毒,表情狰狞,嘴里哈哈直笑,元正林如同疯子一般,一把抓着余氏肩膀,厉声喝道:“闭嘴!不准笑!”
“报应,你不是个好东西,谁料你生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无情无义,不孝顺我。如今可偿到这样的滋味儿了,元凤卿想杀你,该!你就该死。你该死,报应。”余氏语无伦次,元正林表情越发难看,眼睛通红,一把捂住她嘴唇。恶狠狠的压着不让她吱声,厉声道:“我让你再说,老不死的”
他越说,力道越是用得大,额头青筋都迸了出来。余氏虽说发疯,但到底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了。根本不是元正林的对手。元正林当初虽说也是落为了乌三等人的俘虏,但因他脸皮厚,又够心狠手辣不要脸。敢送女儿到人家榻上任人糟蹋而求得一口饭吃,因此身体比起余氏不知好了多少,这下子暴怒之下将余氏抓住,竟然勒得余氏反抗不得,没过多久挣扎的劲道便小了下来。嘴里发出‘嚯嚯’的响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一般。原本看戏的月荷等人一瞧不好,连忙冲了上来,拉住元正林道:“大老爷冷静一些!”
一边说着,一边有人去扯元正林的手,许是月荷等人的话起了效用,或是元正林自个儿反应过来做得不太妥当,下意识的双手一松,余氏软绵绵如同一摊烂泥般软在了地上,显然已经不中用了,进的气少,出的气多。这下子可是将众人都吓了一跳,余氏再是不得苏丽言看重,可她到底是元家长辈,若是她出了事,恐怕元凤卿为了名声着想这会儿也要拿众人开刀,更何况说不定他早想着等机会收拾元正林,如今元正林自个儿撞上门来,他哪里还会手软的?
众人想到这儿,都慌了神,元正林也连忙跪倒在地,垂头丧气,心里郁闷得说不出话来,纵然元凤卿不因此事找他算帐,可他若是将母亲弄死,名声坏了,往后就算是弄死元凤卿得到他的士兵,他也没声望指挥得住!元正林之前可是吃过乌三等人反水的苦头,心下也有些犯怵,连忙眼珠一转,便是跪在地上嚎哭了起来:“母亲,母亲,您如何了?儿子猪油蒙了心,我不是有意的”他这样嚎哭着,众人也没理睬他,月荷心下瞧他不起,见他疯疯颠颠哭得厉害,却连半滴眼泪也无,顿时心下厌烦。
“大老爷您先且让开一些,情况如何奴婢们心里都是清楚的。”月荷说话也不客气,虽说她如今对余氏不忠心,可这元正林实在是为人令她不齿,干的哪件事儿几乎都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她皱了皱眉头,也懒得理装模作样的元正林,指挥着婆子将软到在地的余氏抓了起来,放到榻子上头,一边自个儿拿手狠狠在余氏人中处拧了一把。顿时余氏鼻子处沁出血丝来,她眼皮颤动了一下,却没醒过来。月荷手下不留情,又狠狠拧了一把,余氏‘嘤咛’了一声,吃疼的嘴唇动了一下。元正林一瞧见这情景,顿时脸上一喜,大声道:“掐得好,再掐几下,若是不醒,再拿针刺了试试,母亲不能死的!”
他说得像是极有孝心一般,但话语又毫不留情,月荷弯了弯嘴角,脸上一片讥讽之意,却见那头余氏缓缓睁开眼睛来,吐出一口浊气,眼睛昏黄,看众人时眼神令人有些不寒而粟。月荷却是松了口气,抹了把脖子后的冷汗,苦笑道:“总算醒了!”若是不醒,恐怕一屋子的人都得倒霉。她看得出来,元府中人还以为元凤卿一切事情不知,可她心中却清楚,恐怕那位郎君什么都知道了,此时却故意隐忍不发而已,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证明余氏对他还有用,就算要死,也不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死去。如今余氏好歹活了下来,她心里气一松,脚也软软的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