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瑶看到这边院子亮了灯,早早的就过来了,苏丽言想到昨晚元凤卿的话,又找了块细腻的rǔ白色绸子,自个儿剪裁好了,才开始上了绣绷架,选了两个花样,才开始着手刺绣。这个时代内院妇人的生活枯燥得很,一般大户人家里的,除了管理着内院之外。也就剩一些琐碎的小事,例如替自己的丈夫照顾好小妾,或者是关切照顾公婆丈夫身体等,总之一句话。就是相夫教子而已,但苏丽言此时一无管家的责任与权利,二也没有什么好烦恼的琐碎小事。她这院子里平日说来道去就只剩了这些小事,院里的人都被她捋顺了,用上了手,平日要cao心的事也少,大家都知道她的性情,外柔内刚,也没有谁敢真犯到她手上来。再者和元凤卿成婚多年,他膝下也未有妾室通房之类的,倒是少了苏丽言不少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徐氏此人对大郎君元凤举与二郎君元凤鸣都十分关切爱护,可唯独对自己的三子元凤卿却是冷漠异常。这种冷淡表现在精神面的。苏丽言嫁进元家几年来,感受得最为清楚,元凤卿对徐氏态度也很奇怪,冷淡而又随意,这二人,根本不像亲生母子般,徐氏对元凤举可是关怀备至,元凤举至今未有子嗣,只得元淇敏一滴骨血。她也就纵容着自己的儿子花天酒地,通房妾室之类的,都主动纵容着出钱抬人进来。二郎君元凤鸣身子不好,徐氏不准他沾染女色,过度贪房中之欢怕伤了身体也就罢了,元凤卿身材高大挺拨。也同样并无子嗣,徐氏却从未说过要赠女人给他,要让他留后一说。
想到这儿,苏丽言不由有些奇怪,自己原本出嫁时,华氏与自己传授的一些为人媳的经验中,就有婆母赠丈夫女人一说法,为婆家开枝散叶,就连苏家苏青河,与自己夫人华氏也算恩爱,可月桂月氏却依旧是赠过几回丫头给儿子,以致那些姨娘还是生下了庶子与庶女们,除了出嫁的一个比苏丽言年长些的庶女,至今苏家还有两个年纪小未出阁的。而婆婆赔女人分儿媳宠,控制儿子教训儿媳的事情,苏丽言竟然从未有享受过这样的传统待遇。
徐氏绝对不可能是忘了,她也不是一个体贴儿媳的好婆婆,不然当初也不会干出让自己小产,或者说是不想让自己怀孕的事来,如此阴毒之事,可不是一个好婆婆能做得出来的。但苏丽言却是越想越奇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隐隐感觉得到,徐氏不止是不想让自己生育孩子,说不准,是不想让元凤卿过早的有孩子。她也不想再深究下去,情况越想越是复杂,更何况自己如今眼见着可以分家在即,往后与元家也只是面子情儿而已,除了往日走些过场,就再也不相往来没什么关系,也就不再去纠结这些问题。
白日时王氏过来纠缠了大半日,晌午时分,苏丽言用过午膳还未睡上一觉,王氏与徐氏二人分别带着儿媳过来了,看苏丽言生活悠闲的样子,再相比较之下自己这两日焦虑的心情,这丫头养得水嫩嫩的,整个人如那刚剥开壳的荔枝般,透着一股水灵,看着就让人心里妒忌。王氏酸溜溜的,又见桌上重新摆上的一套瓷器,想着自己昨日来时看到的好像是一套淡紫色的骨瓷,今日来时则是换了一套细白镶金边儿的,那妒意就再也忍不住:“三侄儿媳妇过得当真是好。”她说完,眼睛就看到苏丽言手边一叠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点心盘子,心里则更是郁闷:“咱们午膳还没吃呢,丽言倒当真是悠闲了。”
苏丽言看王氏愤愤不平的样子,她显然昨夜没睡得好,头发虽然不至于白了,但眼睛下方却是两圈青影,眼袋隐隐已经露了出来,就算上了胭脂水粉,脸色看着也是白里透着青,见她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边的盘子,苏丽言微微笑着将盘子推了推,又起身让连瑶搬了椅子过来,虽然心里不耐烦,但脸上却依旧是温婉,任谁也看不出端倪来。
“二婶又来了。”一句话,当下叫郭氏的目光恨恨盯在了王氏身上,欲言又止,脸色气得通红。王氏也颇有尴尬,不过看徐氏淡然的样子,想来她也知道自己早上来过的事情,略有些不自在之后,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又底气壮了起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苏丽言是大房的媳妇儿,自己若不是上赶着一些,徐氏这个阴险毒辣的,哪里会给自己留下汤喝。她这么一想,表情也释然了几分。唯有她的两个儿媳,还不到她脸皮的厚度,这会儿脸色通红,低垂着头不敢开口。但心里怨气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哼。”郭氏冷哼了一声,得到王氏一记冷眼。心里更是郁闷,不过王氏是长辈,照理来说这儿还轮不到她说话,不过徐氏没有要主持公道的样子,郭氏心里不由着急,下意识的越过徐氏,不满的开口道:“二婶儿。您是住竹院那边,三弟妹嫁过来好几年了,您也没过来瞧瞧,怎么今日就想起来了?”郭氏也不愧是大家出身,虽然最近行为有些异常。但关键时候说话,还是将尖酸刻薄融进了表面的平和里,可惜性子实在是太过冲动了一些,王氏连眼皮儿也没抬,只是阴阳怪气的冲徐氏笑:“大嫂,这就是您教的好儿媳哪,长辈没开口,哪里有轮到她开口的余地,也不知家里父母如何教的。如此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