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凤举如此受徐氏宠爱,他却不愿意为银红说一句。只能说银红是瞎了眼了。虽说丫头爬上主子c黄也是有出路的,可那也要主子松口,一来要男主人承认,二来要主母接了她敬的茶,上了册放了话,那才是正正经经的,私下里有失女儿家的矜持,最是要不得。此时人对女人规矩又严苛,世道都是不公的,银红如了元凤举的意。没料到臭了名声又坏了性命,当真是得不偿失,也算是给某些想着要爬主子c黄上位的丫头敲了一记警钟。
外头尖叫声不过十数声,就渐渐消了气儿,徐氏端坐着,昏昏欲睡的样子,屋里一个小少女揉着眼睛,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娇娇软软道:“祖母,外头是谁哭得如此厉害?”她说完。却是抬眼看了看屋里,见到苏丽言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莫名之意,接着冲苏丽言甜甜笑了笑,福了一礼道:“三婶儿也来了,敏儿给您请安了。”她虽说刚刚一副睡醒的模样。但苏丽言却是看得清楚,她眼睛清明,丝毫没有浑浊的模样,眼角也干净,甚至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她都瞧得清楚。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元淇敏的面了,她自上次被元凤卿喝斥了,又被大郎勒令在家学规矩之后,足足有两年都几乎不出房门一步,以前就是与徐氏请安,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专挑了苏丽言不在的时候,因此好一阵子,苏丽言倒是没有见过这个夫家侄女儿了,没料到一些日子不见,倒是变了个样。元淇敏身上褪去了些小女孩儿的稚气,多了些少女的青春妩媚气息,脸蛋变尖了些,少了点婴儿肥,虽然不如之前看着可爱,但却精致漂亮了许多。
不过苏丽言却是知道这姑娘底细的,因此看她笑意盈盈的样子,不止没觉得喜欢,反倒是觉得更加警惕,见她给自己请安,也冲她点了头算是回礼,嘴里也笑道:“敏姐儿许久不见,倒出落得更精致了。”她没有夸奖漂亮美丽之类的话,也没有态度轻浮随意,倒是令徐氏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说她刚刚还讲郭氏没给自己元家留后,但从心里来说,对元淇敏这个嫡出的唯一孙女儿,还是比较得她心的。这小姑娘嘴巴甜,会哄人又会看人脸色,将她哄得舒舒服服的,因此听苏丽言夸奖她,徐氏也并未翻脸,反倒是笑着说道:“不过还是小丫头,有什么好夸奖的。”她说完,看郭氏还阴沉着一张哭丧脸,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垂,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装那柔弱小白菜,一看心里马上不舒服了,脸上的笑意也一下子僵住,立马厌烦起来,脸色也不好看了:“好了好了,要哭回屋里哭去,闹了半宿没睡,我也乏了,都散了吧,明儿也不用过来请安了,眼瞧着快要过年了,丽言还要替太夫人cao办寿辰之事,该是要忙不过来了,也不用专门往我这儿跑一趟。”说着说着,徐氏心里又泛起了酸水儿,表情有些不好看了起来,见苏丽言也没了好脸色,她这两年遭受了不少坎坷,像是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光了似的,就没顺畅过,跟太夫人的关系也闹僵了,如今日子难过得很,虽说有城府,还知道要忍耐,但理智知道,身体本能却是忍受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大了,这脾气就越糙,这会儿一想到太夫人寿辰的事情,她立马耷拉下脸来,对苏丽言斥道:“你也是个软面团子,太夫人寿辰的事情,我不行,还有你二婶在那儿摆着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cao办了,你也是个没脾气的,有多大本事揽多大的活儿,行不行还不知道?撑什么能?自己花钱还没图个好,你说你这脑子,让我怎么说你!”徐氏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跟那时她生病太夫人得知苏丽言贴钱时的反应一模一样,苏丽言心里想笑,面上却是乖乖应了,一副听话不已的模样,但却没真正答应徐氏什么,徐氏自个儿骂了一阵,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见苏丽言这副没骨气的样子,不由又怀疑自己这两年是不是将她看得高了,她这副傻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毕竟当初她怀孕也真正被自己害到流了产,如果她现在这副软弱模样是装的,那当初她也不该那么忍气吞声了。
徐氏这会儿还没将自己的倒霉归到苏丽言身上,关键是她对元家太熟悉了,苏丽言出身低微是硬伤,注定在元家是出不了头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她总觉得苏丽言在元家站不住脚,也没本事让她栽这么大跟斗,而太夫人都明着跳出来为难自己,敌人是谁自然可想而知,因此这两年虽说还没放过苏丽言,但也收敛了好多,心思没放在她身上,反倒都用在了对付余氏上头,难免对她疏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