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还是有些不甘,他心里一向觉得这个小儿媳妇身份最低,再者苏家又出了不少银子帮助元家,苏家态度摆得越低,让他越是觉得收了钱又有些不甘心,因此一向看苏丽言不顺眼,再者苏丽言嫁进元家快两年时间,又给他添过几回堵,没一回真正收拾到她的,元正林虽说是男子汉,但心眼儿却是比针尖儿大不了多少,一直牢记在心,再加上如今用了苏家银子,又觉得这是苏家该给的,毕竟当初元老相公有恩于苏秉诚,谁知他现在给了银子抱恩,却又嫁了个女儿进来,在他看来,苏家占尽了便宜还得了平白名声,实在是令他心里觉得不慡快。
苏丽言一看大老爷这副神态,心里就生出鄙夷之情来。一把年纪了。心眼儿还如此狭小,难怪元老相公一去,留下诺大家业也守不住,不止无能。还如此斤斤计较不像男子,被贬得如此厉害,也不足为奇了。不然凭当初元家老太爷留下来的农业,怎么也不至于败到如今还需要靠卖儿子的情景,大老爷如今占尽便宜,还觉得自己吃了亏,脸皮如此厚,与他这样的计较,苏丽言都觉得失了自己身份。
听太夫人还在嘴硬。她低垂下头来,掩去了眼里的嘲讽,只是柔顺道:“既然太夫人对孙媳如此看重,少不得孙媳也大着胆子一回。”她抿了抿嘴唇,看余氏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轻松之色。连二老爷元正斌神情也似松了口气般,唯有大老爷元正林还有些不甘,脸上神色扭曲,苏丽言只一眼就将众人神情瞧在眼里,又微微福了一礼,故作不解道:“太夫人的意思孙媳十分明白了,只是这银子是否到时直接于账房取用呢?”
这话一说出口,余氏等人脸色大变。大老爷还不算蠢,一看自己母亲这副神色。当下就明白她为什么本来不喜苏丽言,却执意要她主持大局的原因来,当下不由暗骂自己蠢,不过大老爷一旦明白过来,又觉得有些恼羞成怒,总觉得苏丽言这话有针对他的意思在里头。当下心里不愤,但他也找不到借口再生事端,只能不甘的将嘴闭了起来,看徐氏满不在乎的神色,心里不由将怒火迁到她身上,只觉得她也与出言与自己解围,实在可恨,只待事情一了再回头收拾她。
太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只听苏丽言提出这银子之事,不知她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假装,不过这会儿她却是不好一口咬死了,就怕苏丽言这鬼丫头到时当真拿着账单去账房要银子,只吱吱唔唔语焉不详的说了几声,将这事儿给搪塞了过去。
苏丽言本来也没想过太夫人会一口痛快的答应下来让自己去账房银子用,太夫人如此小器,又将这事儿交给自己来办,黄鼠狼给鸡拜年,本来就没安好心的,就为了让她出银子,怎么可能还会答应让她去账房取用?要是她答应了下来,那寿礼之事交由自己来办还让自己出风头,以太夫人的性格,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苏丽言故意说出银两的事,就是为了恶心一下在场众人而已,果然话一出口,效果颇好。
当然,她答应自己出银子也是有原因的,那日晚间元凤卿所说分家之事,让她心里隐隐生出念头来,要想能分得家出去,不止是需要一个契机,而还需要另外一样条件。苏丽言嫁进元家来,不止苏秉诚送了元家很大一笔银子,私下里还有苏家诸人送给她的贴身私房,太夫人心里肯定早已经觊觎不止一两日了,三番四次想要打她主意,她要分家出去单过,余氏等人绝不可能允许看到这样一笔银子溜出自己掌心,少不得要掏出去,苏丽言实在是不想与元家诸人有牵扯,能用银子买往后的自在生活,她肯定是愿意的,就因为如此,她这回才如此痛快的将这事儿接下来,为了往后少些麻烦,也不至于让太夫人这样犹如吸血蚂蝗般死死咬住自己,每年都找些由头要折腾自己一回,倒不如直接送她一份大礼!
太夫人含糊不清说了几句,只盼苏丽言将这事儿揭过去才好。虽说她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但要真正当着晚辈的面说出来,还是颜面扫地的,所幸苏丽言这回当真是乖巧了一回,没等她说完,自个儿就‘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道:“太夫人的意思 ,孙媳明白了。”这话一说出口,元家诸人都松了一口气,余氏虽然脸色有些尴尬,但心底到底是有些欢喜的,忍不住点头,听苏丽言接着开口:“本来太夫人您的生辰孙媳应该送上寿礼,但今年孙媳就想着,干脆替您办了这寿,算作是送您的礼物,只盼您长命百岁!”
“好好好!”余氏一听这话,当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欢喜之情言溢于表,想到苏丽言嫁进元家快两年以来,头一回真正将她手里的银子划出一部份来,心里头慡快得如同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的酸梅汤般,连带着看苏丽言的表情都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