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跟天书的婚事……”蒋琴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也是婆婆暗中安排的。”
“啊?”这下吕聪和李可昕可真是大吃一惊。
“婆婆说她生下这么个小儿子,是准备把大半家产留给他的,但是他生来就不是个能理财的性子,看他平时对我有些意思,希望我能嫁过来。”蒋琴似乎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很满意,说起当年之事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全是阴郁,“婆婆对我那么好,让我死了去报答我都不会皱眉头,更何况只是给她做媳妇,但是表面上我们两个人并不和,是因为婆婆不想被金凤姐或者别人忌惮,那时候她已经暗中把一些公司业务交给我管理。”
“你是说你在暗中管理公司?”吕聪不太相信地追问道。
“是。”蒋琴双手抱着茶杯把玩,眼睛紧盯着杯口好像杯子里长出朵花儿来一般,“我跟天书结婚的时候,婆婆已经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就算是宝刀不老,也不可能像年轻时候那么精力充沛,明面上我们二人不和,其实公司的决策都是我在做,然后每天给婆婆过目。”
“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天书,婚后他要搬出去住,老太太不许,母子俩僵持了好久,最后是我劝着他才住下的。”蒋琴揉揉太阳穴,“这些年婆婆也算是用心良苦,公司的大多数资本已经挪走,现在剩下的只是个空架子而已,新公司那边还是在婆婆名下,但是事物都是我在管,因为没有什么顾忌和掣肘,反而业绩蒸蒸日上。”
“你是说史老太太几年前就开始投资新产业,逐渐把这边架空了?”吕聪心下不禁佩服,不愧是女中豪杰,才有这份眼力和气魄。
“金凤姐是婆婆唯一的女儿,婆婆知道她一直看天书不顺眼,更加视我入眼中钉,而天书又是个只会花钱的主,婆婆眼看着自己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自然要为子女的身后事打算。”蒋琴的眼中流露出敬佩的神情,“老太太当初拿出来给金凤姐和天书看的遗嘱不过是个假的,是跟刘律师演的戏而已,真的遗嘱除了婆婆和刘律师,谁都没见到,连我都不知道。”
吕聪要来了刘律师的联系方式后问:“你觉得谁会想害死史老太太?”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是不可能是天书。”蒋琴先把自己老公择了出来。
“为什么不可能?”李可昕撇撇嘴问。
“第一,他当晚跟我一起睡下的,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我这人虽说睡觉没轻到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但是也不至于一个大活人起来走了又回来还不知道;第二,他压根儿没什么医学常识,对药物之类的更是一窍不通;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他没有动机。”蒋琴条理清晰地列举着。
吕聪打断她说:“为什么没有动机?据金凤说,史老太太因为不满小儿子不成器,已经准备着手修改遗嘱,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自然有可能萌生杀机。”
“改遗嘱?”蒋琴眉毛一挑说,“纯属无稽之谈,就算真的是老太太说的,也不过是安抚金凤罢了。”
“对于你这样知道内情的人,当然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是对于魏天书这样不解内情的,自然会信以为真,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也不难理解吧?”吕聪说。
这下蒋琴皱起眉头,思索半晌才说:“应该不会,这件事连我都没听到风声,更何况天书他十天半个月都不去医院的人,而金凤得知这个消息,只有严加保密,不可能到处宣扬,所以天书知道这件事的概率基本为零。”她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你们是警察,自然是重证据,我说的这些不过是分析,你们不信自然可以严加调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对吧?”
见她说得有理有据,然后又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并表示理解,最后还将上一句,吕聪更加觉得史老太太眼光不错,这样的女子的确比金凤更加适合经商,不过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地说:“蒋琴女士说的不错,我们一定会仔细查证的,不会冤枉好人,但是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蒋琴笑得毫无芥蒂,似乎根本没听到吕聪加重语气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说嘛,警官是讲道理的人,自然不会冤枉我们。”
“既然蒋琴女士跟史老太太关系这么亲密,可知道老太太有什么仇家?”吕聪问。
“唉!”蒋琴又叹了口气说,“吕警官,不瞒你说,就婆婆年轻时候的性子,得罪的人真的不在少数,如果说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但是都是陈年旧账了,没必要这么多年后才来寻仇,而从中年以后婆婆的性子也逐渐稳当下来,不再像年轻时候那么冲动和赶尽杀绝,所以基本都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谈不上有什么生死仇恨了。更何况说句不孝的话,警官应该也在医院看到过那些癌症晚期的病人,那遭罪的状态真的比被一下子死了难受百倍,如果真的是仇家,又怎么会还选个毫无痛苦的杀人法?就算是什么都不做,放任老太太继续受病痛折磨,也比让她睡着走了要解恨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