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诺眼尖地看到唐芳在茶几下轻轻踢了唐森一脚,低头装作喝了口茶然后说:“何市长天天为了W市的经济奔波劳碌,我们为了W市的安全辛苦些又算得了什么。”徐诺直接取消了副字,称呼何宁新为何市长,笑得无比真诚地望着唐芳。
唐芳听到徐诺夸自己的丈夫,果然笑逐颜开,掩着嘴客套道:“什么何市长,才是个副市长而已。党和人民给了他这个担子,是对他的信任,辛苦些算得上什么。”
“何市长刚刚四十出头就坐上副市长的位子,以后高升指日可待。”徐诺马上接口道,自己也在心里暗笑,这跟老爸学来的奉承之术还真是管用。
唐森见徐诺是个奉承拍马的主儿,更是连最后一点儿掩饰都去了,赤luo裸地眼神不住上下打量着徐诺,想必是已经认定把她弄到手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诺跟唐芳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大半天,话锋一转说:“别的不说,我最佩服的还是何夫人的识人之术,当年何市长不过是个镇公办教师,您身为高干子女居然不顾家里的反对下嫁,如今果然是证实了您眼光不凡。”
唐芳提起当年之事似乎很是得意,笑着说:“那是当然,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村老师,但是我看出来他是个脑子灵活、肯上进的人,我爸爸开始怎么也不肯同意,后来我把他领回家给我爸亲自过目,我爸这才转变了态度。”
唐森再次见缝插针地说:“所以说女人,自己有本事不如嫁得男人有本事。”
“是啊,能够让唐书记接受一个妻子失踪,带着两岁孩子的女婿。想必何市长定是非常有本事才是。”徐诺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吐出这么句话。
唐芳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是先转头对唐森说:“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唐森听到徐诺的话,面色也突然有些不自然,听到姐姐撵自己,倒是干脆,二话不说直接拔脚走人。
唐芳见他走出大门,对保姆说:“你出去买点儿水果回家,我有些口干想吃水果。”
把人都支出去以后,唐芳才想起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手抖得杯盘碰在一起不住发出细碎的声响。
唐芳垂着眼睑道:“原本以为这件事能够一直瞒下去。不过现在小妍已经没了,瞒不瞒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听说你跟何妍的母亲以前是同学?”
“也不算是同学,不过是一个学校,她学的是师范,我学的是外语。”唐芳半眯起眼睛回忆道,“当年我是在系里英语角认识的婷珍,她的口语很好,我一直以为她是我同系的师姐,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师范专业,而且跟我同级,于是让我非常佩服她,那时候我还根本不认识老何。”
“毕业后我准备考试出国,婷珍则会老家乡下去做了一名教师,当初还是我让我爸爸帮她办了公办教师的资格。然后我出国读了两年设计后回国,我回国后特意跑去她家乡下看她,那时候她已经微微腆着肚子,快要做妈妈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老何。”唐芳忽然笑了,“那时候还不是老何,不但不老,反而年轻得很,根本不像二十多岁的人,围着婷珍耍宝逗她笑,像个大孩子似的。”
唐芳微微仰起脸,满脸的自豪:“但是我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抱负和雄心,那天下午婷珍带我去看他上课,看见他拿着粉笔在墨汁刷出来的破旧黑板前挥洒自如,我就知道那座破陋的学校,那个贫苦的山沟绝对不是他的的舞台,他应该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而他也能够做得更好。”
徐诺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所谓的一见钟情,她一直觉得恋爱是建筑在两个人的相互理解和适应磨合的基础上。但是见唐芳闪亮的眸子,陷入回忆中的她如同热恋中的少女一般,脸上焕发出美丽的光芒。
“后来我让我爸给他办进了镇政府做文职,不到一年他就凭自己的本事做到了办公室副主任。”
徐诺觉得唐芳绝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爸身为市委书记,关照一个穷教师去做文职。稍微有点儿政治敏感性的上司都会借此巴结,升官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在唐芳眼里,自己的老公绝对是最有本事的。
实在没力气听她的回忆,徐诺忍不住插话问:“章婷珍为什么会失踪?”
唐芳脸色马上黯淡下来,眼神微微闪躲说:“那时候小妍快要两岁,老何也调到W市来做基层工作,我们直到今天都不知道婷珍为什么不告而别,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怎么会?如果没有任何原因,她怎么会突然不告而别呢?”徐诺依旧试图套话,并没有明说章婷珍的死。